這時明至淳正好走到門口,“誰逃了?”他推門進來,坐到正位上。來時他特意攔下丫鬟不讓通報,才一進院子就遠遠就聽到杯盞破碎的聲音。后頭就聽見主仆的對話。
魏氏一臉緊張的站起來,開口道:“老爺,你怎么來了?”明至淳反問道:“我怎么不能來了?”
魏氏慌張的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老爺這幾日忙于公務,抽不來空來后院。這乍一見道老爺太驚訝了。”魏氏扯著嘴角對明至淳笑容滿面,壓下內里的心虛。
明至淳官場上見多了心口不一,笑里藏刀。魏氏這些上不了臺面的計倆更是入不了眼,他連拆穿都懶得開口。明至淳指了指李嬤嬤出去:“你出去,我有事與夫人商議。”李嬤嬤臨走時擔憂看了一眼夫人,默默走出去了。
待李嬤嬤離開后,明至淳從懷里掏出腰牌扔到桌子上。“看看這是什么!”魏氏慢慢拿起那個那個腰牌,她小心翼翼的抬頭,對上明至淳嚴峻的眼神,魏氏手一抖,她抓緊手中的腰牌,假裝鎮靜笑道:“老爺,給我這個干什么?可是府里有人把牌子弄丟了,找不到人?”
明至淳氣得一拍桌子,怒喝道:“別裝糊涂了!人都讓裴府抓到了!”魏氏大驚,聲音發顫:“什么!被,被抓到了!”看著魏氏慌亂害怕的樣子,明至淳心里一陣心煩,他敲著桌子氣道:“你和我妹妹到底結了多大的仇,十幾年了還記恨著!”
魏氏低頭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末了才抬頭畏縮問道:“那老爺,有沒有把喜五帶回來啊?”。明至淳瞥了魏氏一眼,淡淡開口:“喜五我已經吩咐打死了。”
“啊!”魏氏驚恐叫道,臉上嚇得褪去血色。
明至淳呷了一口茶,“如此不忠的的奴才,我榮國公府留著也沒用,尸首就留給夫人就帶回去吧。”說的云淡風輕,像是拂去灰塵般隨意。
明至淳放下茶盞,起身走到門口停下,目光嚴厲的看向李嬤嬤,開口訓斥:“李嬤嬤未能勸阻魏氏行不仁不義之事,也不及時上報。拉去院門外,打三十板子,叫蕪行院所有奴才都去看著,再有下次直接打死!”
李嬤嬤猛一抬頭,面露驚恐,手抖了幾下,三十大板能要了自己半條命,“老爺!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還沒說完話,就被院里的粗使婆子拉下去了。
明至淳回頭,眼神淡漠斜睨著魏氏:“你,若還有下次,我就直接封了蕪行院,對外說你得了瘋病鎖在院子里,別想再出去!”
魏氏嚇得膽顫,胸口狠狠起伏兩下,面色慘白道:“是...是。”
魏氏知道,李嬤嬤算是帶她受過,她現在還是榮國公夫人,魏國公的嫡出女兒,明至淳還要顧著兩家的面子,不好明面上責罰她。不然傳出去,榮國公府和魏國公府兩家的臉面都丟盡了,還連累家中的小輩擇婿議親。
魏氏現在也是懊悔,又是死人又是受罰,自己還被老爺厭棄,何苦來這一遭呢。還不如安安分分坐在宅院里當她的正室夫人。
曾經她有想過會被明至淳發現,但明至淳沒想到會這么生氣,夫妻幾十年的情義的都說斷就斷,若真把把她封禁在院里,跟休了還有什么區別!
明至淳走后,魏氏苦著臉頹然倒在椅子上,有淚只能往肚里咽。門外徐嬤嬤還在受罰,老爺親自下罰,誰也不敢馬虎,一個比一個賣力。徐嬤嬤別粗使婆子摁在長凳上,痛的說不出話。前幾板子還能哀嚎出聲,打到后面就只剩出氣了,沒力氣在喊了。周圍女婢仆役聽著板子打到肉里悶悶的聲音,嚇得個個惶恐不安。
裴府這邊裴景峰午后聯絡訪友不到天黑就回家了。他一向潔身自好,不喜歡青樓妓館,平時和朋友坐在一起也多是喝酒聽曲,更何況盛都水深,權利相爭之地。權貴們在此爭斗不休,上任在即,他還是盡量不留把柄才好。
還好明氏的娘家榮國公府地位超然,一般人輕易得罪不得。這次借了明氏榮國公府嫡女的勢才回絕了那些人的“好意”。臨走時還被人調笑懼內,估計過不了幾天就在圈子里傳開了。
裴景峰算算時辰差不多了,就站在門口接妻兒回家,青陽也出來陪同在側。不一會就看到幾輛馬車打著明府的燈籠過來。馬車停穩后,云錚先從后面的馬車上跳下來。
裴景峰走上前剛要去扶明氏下車,誰料竟出來一個年輕美貌的婦人。裴景峰嚇一大跳趕緊收手,后退一步。
美貌婦人掩嘴輕笑一聲,開口道:“將軍可還認得我?”裴景峰在燈籠昏黃的光下仔細辨認,才恍然大悟,想起這位舊人:“原來是玉棋啊!”
玉棋笑道:“我還道將軍早忘了我這人呢!剛才還和小姐說我要怎么開口,才能讓將軍想得我。”
“怎敢怎敢。”裴景峰連連搖頭,玉棋他還是記得的,當初和明氏福云寺外初見,驚為天人。就是這丫頭陪在明鑒心身邊。那是他第一次這么喜歡一個人,細枝末節十幾年都不曾忘記,還越想越美。明氏出身高貴,溫柔嫻雅。憑他的出身,能娶到榮國公府的貴女簡直是八輩子修來的福。
明氏從車里出來笑道:“行了,別和老爺說笑了。快下車一會還要收拾下后院的廂房給你們住。”“是。”玉棋答道。
玉棋本想扶著明氏下車,裴景峰已經先一步走到馬車旁,握上了了明氏的手。玉棋和另外三個侍女相視一笑,隨后一同下車。四個一同簇擁著裴景峰和明氏回到明槿軒。臨走時明氏對云錚說道:“今日去你外祖母那玩了一天,也累了。不必陪我和青陽回院里休息吧。”
“是。”云錚正有此意,剛才坐在馬車上一路晃蕩回家,正覺的有點困了。拉著青陽一同回到小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