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錚的小院里,云錚去換了一身素雅的釉青色的外衣,頭發用同色系的緞帶束起一串馬尾垂下。青色的衣服襯的云錚膚白如雪,眉眼更加清冷出塵。
青陽幫她整理禮物。明家兩個嫡女兩個庶女,雖然嫡庶有分,但對于裴家來說都是明國公府的女兒,走門串親戚不偏不坦,一團和氣才好。因此準備的都是仿照花朵打造的金簪,絕對拿的出手不丟面子。
云錚已經習慣青陽替她打點準備,一時改不了。她乖巧托腮看著青陽有條不紊將簪子裝好,笑道:“青陽姐姐,你先在家看書,等下午我回來了給你帶好東西。”青陽溫柔一笑,把禮盒交給云錚:“一路小心。”
青陽畢竟是養女,這次走親戚暫時不用一同前往。留在家里看家。
走之前裴氏夫婦已經商量過了,裴景峰先留家里看宅,家里還秘密押著一個明府的下人,等見著榮國公在將那個犯事人從家中押走。茲事體大,家里不能沒有主人。這邊明府老太太已經等不及要見女兒和外孫,趕緊派人來接了,明氏帶著云錚匆匆上車。
馬車到榮國公府側門停下,轉過大門時云錚拂開布簾探頭向外看,榮國公府正門口立著兩個氣派威武的大獅子。正門上方一匾上書“榮國公府”用金字描邊,貴不可言。
明家是開國勛貴,跟著開國皇帝打天下。定國后。從龍有功被封公爵。家中子弟又爭氣,榮華富貴一代一代這樣延續下去,可惜上一代榮國公太癡情,只愛祖母一人,留下的子嗣太少,正宗嫡系一脈只有舅舅明至淳和母親明鑒心。人丁稀少,后勁不足。這潑天的富貴很快就會被別人撈去。舅舅一心想要重振家族榮光,難怪一心母親嫁入皇家。
馬車停到側門,明氏和云錚換小轎子從側門進入,云錚還小坐在轎子里感覺轉了幾個彎才到祖母院前。
明家主母魏氏在一群奴仆前擁后簇下,出來迎接。架勢派頭倒是很過高門顯貴的范。
如前世一樣,明夫人端著架子走過來,一臉倨傲走來,若不是明鑒心已是四品命婦,恐怕頭都要昂到天上去。
魏氏同母親的過節還要同她們還未出閣說起。云錚在前世聽母親講過。說起來明氏也很無辜,算是懷璧之罪。魏氏,本名魏向敏只比母親大了兩歲,出身顯赫,與明氏相同都是公府嫡小姐。從小嬌生慣養,為人高傲尖刻又喜歡出風頭。自持美貌出眾,出身高貴便自封盛京第一美人,被一群跟屁蟲夸的飄飄然,不知山外有山。
直到明鑒心長大后,在貴族圈以一首高山白雪古琴曲嶄露頭角,大家發現明家的小姐才藝雙絕,談吐優雅,不光容貌清艷出塵,還溫柔善良脾氣好。對比魏家小姐脾氣不好,還尖酸小氣,不討人喜歡。魏向敏開始失勢。貴女們都愛圍在明家小姐身邊,世家公子們也經常把明家小姐掛在嘴邊。讓魏向敏一頓氣,于是經常同明鑒心拌嘴挑起爭論。
明鑒心一開始也是盡量回避爭論,想著息事寧人,顧著大家面子好過。可惜魏向敏平日自大慣了,一定要把這個事事壓自己一頭的明鑒心踩到腳底下才行。因此處處找明鑒心的麻煩,賞個花品個茶都要被她拿來說,什么姿勢不優雅啦,笑的太輕浮什么的。
明鑒心是榮國公府的嫡女,地位比之魏向敏只高不低。這樣一直被人挑釁,再忍就成佛爺了。明鑒心看魏向敏這么不識趣,便引經據典,言辭犀利反擊。跟她要好的姐妹一起幫腔,那些視明鑒心為心頭白月光的世家公子們更是明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魏向敏吃了沒文化的虧,又被眾人排擠當場氣哭,跑回家去了。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兩家大人也沒怎么當回事,畢竟是閨閣女孩們拌嘴,一笑了之。
后來在魏向敏未成為明夫人前,兩人很少見面,就是見了也當對方不存在,魏家的大人知道女兒囂張跋扈,太過寵溺,為了以后嫁個好婆家,便其待在家中,好好學規矩。等到談婚論嫁的年紀,魏家看中了明家地位相當,公子爭氣,人員又簡單,女兒嫁過去不吃虧。明家也看中了魏家背后的權勢,于是強強聯手。兩個冤對頭再度相見。
好在明鑒心心里拎得清,不喜歡找人麻煩。魏向敏是新媳婦不好做,要在婆婆面前站規矩,不能丟了魏國公府的臉。兩人算是平安無事相處幾年,可魏向敏沒忘兩人結的仇恨,暗暗在心里記下,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報仇。還沒等她出手,明鑒心自甘墮落委身一個平民裴氏男子,把他哥哥氣的連嫁妝都扣下一半,算是被家族拋棄了。
可把她樂壞了。嫁夫從夫,沒有家族撐腰,這下明鑒心只是一個平民賤婦,再也不如自己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等著年老珠黃被人拋棄,流落街頭。
沒想到十幾年舒坦日子過去了,明鑒心又重新爬起來的了,還有了誥命傍身。她夫君也松口,主動接明鑒心回家,還給她掏了買了宅子的銀子。這還只是明面的,前幾天派人去接裴氏夫婦,帶了幾車物件巴巴送過去,暗地里怕是已經把扣下的嫁妝和連帶這幾年沒送過去的金銀珠寶都給了她。丈夫又不怎么待見她,這事說不上話。
一想到明鑒心漸漸趕上自己,魏氏就難受的抓心撓肺,幾天睡不好覺。偏偏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男仆還沒回來,恨得今天出院門前砸了幾個茶碗,才消點氣。
看著眼前的明鑒心笑意盈盈的樣子,魏氏暗地里攪緊手中的絲帕,邊關的風沙怎么不劃花她的臉,十幾年過去歲月更加照顧明氏,兩人再度比較,明鑒心的氣質因歲月氣質更加從容淡定,反之魏向敏即便千金玉貴的養著,不見容貌有多嬌艷,卻多了幾分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