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
榮澤宇轉過頭用血紅的眼睛盯著林慧:“哈,翅膀硬了,不跟我過,你想跟誰過?!”
“我要跟你分開。”看著榮澤宇變形的臉孔,林慧心里真的產生了一絲恐懼,但表面還是倔強。
“哼,分開,如果沒有我供著你好吃好住,我看你怎么活......”
“榮澤宇,你不要逼我,我跟你說,如果今晚我踏出這個家門,我就再也不會回頭......”
“哈哈哈哈......”榮澤宇笑聲尖銳刺耳。林慧的眼睛早已迷上一層霧水,她不想再哭了,她現在只想趕緊睡著了,即使生活它要亂,也留到明天,也許一覺醒來,這團亂麻就解開了。
“你踏出這個家,你能去哪里......”榮澤宇見林慧沒吭聲,一時覺得占了上風,接著得意地說:“逞能!怎么不說了?”
林慧“忽”地翻身起床,找出旅行箱裝衣服。榮澤宇在一旁叫囂:“你想干嘛?這些都是我的錢買的,一樣也不準拿。”
林慧氣瘋了,沖進衣帽間,找出一套舊衣服:“這是我結婚前的衣服,你的,一個線頭,我都不要。”還沒等榮澤宇反應過來,林慧就沖出家門,身后傳來榮澤宇咆哮的冷嘲:“你還不是就知道去找那個變態......”
林慧確實沒有地方可去,坐在的士上再也忍不住滂沱的淚水。
路岑一自己也喝得有點小醉,又被戴小青折騰得半死,回到家,澡也沒洗,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聽到“叮咚”“叮咚”的門鈴聲也很難睜開眼睛,任由它響。后來,門鈴加敲門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他才掙扎地爬起來。
開們一看是林慧,路岑一人就清醒了一半,揉著睜得半開的眼睛問:“怎么了?”趕緊讓林慧進到屋里。
林慧只說了一句“明天問”就鉆進路岑一的房間,把門一關就沒聲音了,路岑一只好把疑問咽回肚子,重新蜷縮到沙發上。
大清早他被一股燒糊的焦味熏醒,光著腳火箭速度沖向廚房,看到一個女人在廚房里,他嚇了一跳。女人回頭尷尬地朝他笑:“我把蛋煎糊了”。
“林慧?!你怎么在我家?”路岑一使勁地捶了幾下腦袋:“怎么回事?”
“酒還沒醒啊。昨晚不是你開門讓我進來的嗎?”
“啊,不是做夢啊。”路岑一記得好像有這么回事,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半夜來我這兒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兩人吵架了?”
“榮澤宇說得對,我就是個一無用處的人,我連一個雞蛋都煎不好。你來吧,我餓了。”林慧聳聳肩,讓出位子給路岑一。
“慧慧,怎么了?”吃早餐的時候,路岑一關切地問。
“你先吃飯去上班,晚上回來再給你說,我也好好冷靜一下。”
林慧的話還沒說完,就接到榮澤宇的電話,路岑一拿給林慧看,林慧說:“無所謂。”
“喂,榮大夫。”路岑一不再直呼其名。“是啊,昨晚來我這里,也沒告訴我怎么回事......嗯嗯......好,你放心吧,等她冷靜冷靜再說,我要上班了,再說。”
路岑一掛了電話對林慧說:“你們都不說,我也就不問了,等你愿意說再說,但是有一點,你如果受了委屈必須告訴我。我不管別人怎樣也不管對錯,我只會站在你一邊,懂嗎?”
林慧低頭喝粥,“去上你的班啦”,一大顆眼淚掉在碗里。
為什么會把生活搞成這個樣子?一定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可是怎樣想心里都是一個亂。林慧決定想不清就先不想了。環顧路岑一的房子,一種現代的簡約,非常舒適但就是缺少點生氣,對!去花鳥市場去看看去。她是個不會養花啊草啊的主兒,但又愛著這些小生機,看到小小的花兒草兒一點一點的長大,抽枝發芽開花結果,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慢慢長大,那是種妙不可言的幸福。每次把花給養沒了,她都心疼得讓榮澤宇討厭家里的這些花花草草,念叨以后不要養這些白白讓人心疼又沒有用的東西。
在花鳥市場林慧來的次數多了就不再迷路了,盡管她是天字第一號的路癡。
路岑一經常要巡演,花草還是找些耐養經旱的,挑來挑去天都讓她挑黑了,最后不管了,抱了幾盆小肉和茉莉什么的回去,茉莉上的花苞正多,估計今晚家里就有茉莉清香了。
到市場門口,這個點差不多是下班晚高峰了。林慧站在路邊也不著急,打開手機找打車軟件打車,暈啦,這里也在排隊,別無他法,慢慢等唄。
一輛空的士從她身邊開過,她還沒來得及招手,就被離她幾步之遙的男士截走了,男子手里也捧著一盆茉莉,當林慧的目光從花盆移到男子身上時,男子半個身子正探進車里。
真像一個人!當林慧腦子冒出這個想法時,心里“咯噔”一下,“蘇遠”。怎么可能是蘇遠呢,林慧對自己這樣凌亂思維感到無厘頭。十年了,十年沒見不知他怎樣了?是不是變化很大?
蘇遠把茉莉花放在酒店陽臺上,可能是愛屋及烏吧,受林慧影響,他很喜歡茉莉,不知家里那幾盆茉莉怎樣了,走之前,他囑咐了小周每個星期必須幫他澆一次水,不知這忘性大的人有沒有遵守承諾。
他給花澆了些早晨出門就曬好的水,澆花的水要過濾氯氣,最好曬上兩三天,這也是林慧教給他的。林慧身上總有一股好聞的茉莉花香,后來才知道,她媽媽總會在她書包和衣服口袋放上幾朵家里養的茉莉,說茉莉花香清新,讀書犯困了聞上一聞,就清醒了,到底有沒有這個功效,天知道,他只知道他喜歡林慧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茉莉清香。
有一次林慧多帶了幾朵來學校,偷偷塞給他,他欣然接受,林慧偷笑了好久,他不解。
林慧告訴他茉莉花花語——象征純潔、親切、喜愛、優美......
“還有~”林慧笑得狡黠。“還有就是‘你是我的’,哈哈哈哈......”。她在等蘇遠上當的氣急敗壞的樣子,結果她失望了,蘇遠笑笑把花小心的夾進書頁里。
林慧好像永遠沒開竅地快活,蘇遠喜歡她人盡皆知,就她一個人大咧咧的不知所以然。蘇遠拿到通知書的那天,準備向她告白,可是林慧的通知書遲遲沒有接到,蘇遠的計劃只能向后延遲。蘇遠偷偷報考了林慧同一個城市的學校,以他的成績完全可以報更高等的學府。
榮澤宇約路岑一見面,路岑一知道什么事情。
榮澤宇先到。路岑一一進門就看見榮澤宇向他揮手示意。
“我遲到了。”
“沒有,是我早到了。”榮澤宇溫文爾雅,跟他醫生的身份非常契合。“你要喝點什么?”他伸手招呼服務員。
“曼特寧。”路岑一要了杯印尼咖啡,這種咖啡口味相當強,香、濃、苦。
“以后咖啡還是盡量少喝點,它里面的黃嘌呤是一種中樞神經興奮劑......”
“是,榮大夫,你今天叫我來不會是讓我少喝咖啡的吧。”路岑一笑道。
榮澤宇的表情略微有些尷尬。路岑一看在眼里,也不理會,單刀直入主題:“昨晚怎么回事啊?那么晚林慧跑來嚇我一跳。”
“你知道這些年我寵她寵得不能說她一兩句。”榮澤宇“呵呵”干笑兩聲,呷了一口茶來掩飾心里的不安。“她昨天還好吧?我擔心了一夜,給她打電話她又不接,只發個短信告訴我她在你家。”
“林慧不是個小氣的女人,你不是只說她一兩句這么簡單吧。”路岑一笑著調侃。
“哎,是我有點心急了,昨天下班后打她電話一直沒人接,又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心里自然著急,心情差了些,回來又看見她跟門衛嘻嘻哈哈,就把話說重了些,我知道我不好,我太緊張她,有點沖動,說了不好聽的話,但我也沒辦法,人在火頭上,肯定沒有那么理智的,你說是不是?”
“世上沒有不吵架的夫妻,兩口子吵吵架拌拌嘴那都是有的,問題是吵到離家出走就不是小問題,而且還是一個女人那么晚在外面,你就不擔心嗎?當時你就該攔住她哄哄她,有什么問題第二天再說,說不定睡一覺起來就不是問題了。再說,跟門衛說幾句話,開開玩笑,也沒什么啊,你難道不相信林慧的人品嗎?”
“是,我也后悔了,你能不能幫我勸勸林慧,讓她回家。”
“肯定得讓她回家的,只是得讓她氣消了再說。我下個星期要出去巡演,這個星期你們都冷靜一下,以后日子還長呢,婚姻也是要用心經營的。又不是有了一張婚約就進了保險庫。”路岑一看著榮澤宇灰頭土臉的樣子一點也不像那個在醫院里那個敬業自信儒雅的榮大夫,心下不忍多說。其實他很想知道榮澤宇為什么那么緊張林慧身邊的任何一個男性,榮澤宇的自身條件不知要把他們比到哪里去,應該像對他的醫術一樣充滿自信才對啊。
路岑一一開門就嗅到了茉莉花香,尋香找去,陽臺上多了幾盆綠植和茉莉。
“大小姐,你知道我在家的時間不固定,如果長時間巡演,沒人照顧怎么辦?你這不是要我背負殘害無辜的罪孽嗎?”
“哈哈哈,有那么嚴重嗎?”林慧包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里出來,她整這些都整出一身臭汗,路岑一居然一點都不感激,真是的:“看你說的!我還不是看你這兒沒有生氣,給你增加點生機,一點都不知道感激。再說,不是還有我嗎?”
“不會吧,你還打算在我家長住?”
“切,看你緊張的,如果要長住我會交房租的。”林慧翻個白眼便去吹頭發。
“吃了嗎?”路岑一靠在浴室門上問正在吹頭發的林慧。
“還沒呢,我們去外面吃吧,正好順便去買幾件換洗衣服。”林慧被吹風機的風灌得一只眼睛瞇著,,一只眼睛從鏡子里斜乜路岑一,頭發一下呼啦蓋住半個臉,呼啦又飛揚起來,樣子十分可愛還有那么丁點兒女人的魅惑。
“難怪榮澤宇這么緊張你,連我見了都會心動的小妖精。”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林慧關了吹風機問。
“沒什么?你打算在我家住多久,還要買衣服?準備長期作戰?”
林慧噗嗤笑出聲,“等我想清楚了以后要怎樣生活就回去,先冷靜下來再想。你不愿出門,我就找小青陪我,我總不能這一身穿到臭吧。”
“你不直接去小青那里就好?她家不是賣衣服的嗎?”
“是耶!你真聰明。”林慧跳起來,就要出門,“我看你精神也不旺盛,在家歇著,等會兒給你帶好吃的。”
說實話,路岑一昨晚確實鬧的有點累,就蜷縮沙發上打盹。林慧和戴小青大包小包進門的時候,他的呼嚕正在沖刺高潮,被兩個人吵醒,翻個身還要繼續睡,卻被硬生生的拽起來。
“開吃!”
她們已經擺開了一桌子滿滿的菜。
“你們這是包飯店了?”
“對!”戴小青得意的說,“我們上來的時候順便叫了一箱酒,今晚盡歡,不醉不歸,不對,醉了也不歸,我今天就住你家了。”
“哈哈哈,昨晚你還沒盡興嗎?好,哥哥我今天就豁出去,陪你們嗨,music走起。”路岑一的音響可是他花大價錢購置的,發燒友級別。
三個人把酒盡歡,好不痛快,音樂間隙,戴小青聽到電話鈴聲,拿起一看,是賈誼的。沒接,放在一邊繼續跟路岑一干杯敘說兄妹情深,今晚林慧也放開喝了兩杯,不久臉上便染上了紅暈,不過是恰到好處的緋紅,反倒顯得有那么一絲小女人的嬌羞,去戴小青工作室,戴小青逮著機會給她狠狠的整整齊了,畫了淡妝,抹了口紅,耳環項鏈等等,反正是整了個女人的標配,但是不得不說戴小青眼光的獨到,一身淺杏色的知性,畫龍點睛的在V領深處別了兩顆朱紅色的珍珠飾扣,一下就把林慧身上的嫵媚勾勒的不顯山不露水的高級。
電話再次響起,戴小青的聲音溫柔都可以擰出水來:“啊,你沒回去啊?”
林慧和路岑一借著酒興湊過去:“誰呀?讓我們也見見。”
戴小青用手指放在唇上對他們做出禁聲動作,路岑一哪肯放過,“請你朋友過來一起。”說完對林慧眨眼笑。
“是呀,是呀,叫我們看看到底什么大仙能讓我們小青這樣柔情似水。”林慧不勝酒力,有些微醉,對著戴小青的電話笑喊:“喂,你好呀,戴小青說請你過來喝酒。”
戴小青使勁地在林慧胳膊上擰了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別怪我。”
“不怪,不怪。”林慧揉著被戴小青擰疼的胳膊哈哈大笑。
戴小青發完地址就開始收拾有些狼藉的酒瓶。把林慧和路岑一笑得,“不是吧......不會吧......”
“我是不想人家誤會我們是一群酒鬼,怕你們后悔。”戴小青沒好氣地回敬。
門鈴響起,戴小青迎進一個高個子男子,林慧和路岑一像是看見美杜莎的眼睛立刻化作石頭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