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撒下第一縷陽光,照在廣袤的大地上,萬物又開始煥發(fā)出勃勃生機。悅來客棧的王阿三還是和往常一樣,一早打開門,開始打掃衛(wèi)生,看見隔壁的李二牛走出來,立刻湊攏過去,神秘地說:“二牛,你可知道,我們店里昨天深夜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大概是小兩口,男的估計要把女的休了,女的一直跟著男的,男的都不理她!昨晚住店,男的住里間,女的就在外面守了一夜。敢情男的是死心要休她,女的還挺癡情!哎,我看那女的也就十五六歲,臉上弄臟了,看不清楚長相,但我看還是有幾分姿色,如果是我老婆,我才不舍得。”說完一臉憐惜表情,李二牛不懷好意地笑笑:“哎呀,阿三,你的機會來了,那男的把女的休了,你正好撿個漏,給你當老婆,天天晚上給你暖被窩。”
正說之間,只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店家大哥,我家……我家公子起來了,敢問盆在哪里,我要給公子打點水!”王阿三指著屋里,道“盆在側(cè)廂,那也有熱水,客官請隨意取用!”說完對李二牛擠擠眼,“便是她了!”李二牛踮腳望向屋內(nèi)少女的背影,仿佛要把少女的全身上下看得一清二楚。少女用盆打了水,上得二樓,在拐角處的一間客房門前停下,輕輕推開門,輕聲道:“恩公,水來了,你洗洗臉吧!”對面的少年面無表情,淡淡道:“你還沒走?”少女低下頭,轉(zhuǎn)身把盆里的濕面巾擰干,然后展的平平整整,雙手遞到少年面前,少年拿過面巾,把臉擦過一遍,隨手將將面巾放入水盆中,淡淡道:“昨晚我并非為救你,只是看不慣抓你那人罷了,你不用感激我。”少女抬起頭,看著少年,少女是柳青青,少年自是風逸寒,柳青青看了看風逸寒,又垂下頭,眼中似有淚珠垂落,半響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望著風逸寒道:“恩公,青青昨晚承蒙你相救,心中感激萬分,青青本乃苦命之人,三年前隨爹娘去無錫省親,哪想途中遭遇江湖幫派廝殺,赤羽幫與霹靂堂火并,泥沙俱下,玉石俱焚,家父家母均死于火拼之中,我孤身一人,無家可歸,為葬父母,賣身金府做丫鬟,誰知那金大少非良善之人,想要……想要欺負于我。我拼死逃出來,昨夜若不是恩公相救,我將陷于萬劫不復(fù)之地!我……我,愿伺候恩公左右,以報恩公大恩于萬一,望恩公切勿見棄!”風逸寒心頭一動,三年前的往事盡入心頭,三年前原來與霹靂堂那一戰(zhàn),殺死了柳青青的父母,他卻正是那次行動的主使和指揮使,不禁心中暗嘆一聲,沉吟半響,抬起頭,對青青道:“你臉臟了,去洗洗,衣服破了,重新?lián)Q一身!”說完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青青眼中突然有了笑意,拿著銀子蹦跳著出去了。青青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變了一個人,全身換了一套水綠色的新衣,臉洗的很干凈,洗干凈后才發(fā)現(xiàn)她的五官很精致,肌膚吹彈可破,一雙翦水雙瞳明眸善睞,風逸寒看了看她,問道:“你可還有親人?”青青搖搖頭,黯然道:“沒有了。”風逸寒心道:如扔下她不管,怕到時又被人抓了回去。他父母的死也多少和我有關(guān)系,還是暫且?guī)纤伞kS即又自嘲想道,風逸寒啊風逸寒,往日你這般冷血,何時生出了憐憫之心,真是怪事。青青看他沉吟不語,笑著道:“恩公,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風逸寒吸了口氣,望著屋頂,喃喃道:“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宇文麒。”青青接著到:“原來是宇文公子,我是叫你恩公好還是叫你公子好呢?”也不等風逸寒說話,又繼續(xù)自言自語說道:“哎呀,還是叫公子吧,叫公子更順口!”說完對風逸寒盈盈一笑,直覺的這一笑露出兩個酒窩,真如春花綻放。風逸寒突然雙眼盯著她,眼光中透出凌厲的兇光,沉聲道:“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兇徒,滿身血債,你跟著我,真的不怕我?”青青被風逸寒這種突然的舉動驚住了,呆了呆,遂又露出笑容,道:“我才不信,公子才不是壞人,公子是大好人。”說完舞了舞水袖,像一只蝴蝶般蹦跳著出去了,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風逸寒呆在原地,喃喃道:“好人,我算好人嗎?”窗外白云悠悠,對面的老樹上枝葉正茂,傳來陣陣蟬鳴,原來已是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