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獎來的那些沒寫過的筆記本。”上官可可看了一眼自己的袋子解釋,“我打算拿去做課堂筆記用。本子還不夠,等會得去新華書店繞個路。”
“我聽說高中得買參考書的。”上官媽媽一邊說一邊向樓上走,“你等一下,我給你再拿個幾百。參考書的價格不便宜。”
“媽,我帶錢了。”
“你那幾個扣扣搜搜存下來的零花錢就自己存著,買點想買的東西。學習用的參考書,就用媽給你的錢。”
上官可可還想說些什么,可是上官媽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口。
記憶里,似乎自從那年,上小學的上官可可因為嘴饞,偷了上官爸爸鎖在抽屜里的硬幣,還連著偷了好幾次。
偷了錢不僅給自己買吃的,還請客關系好的同學。
直到最后一次偷的時候,發現原本滿滿一小鐵盒的一元硬幣,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這時上官可可才懊惱自己竟然沒有收住手。
后來過了大約一星期,東窗事發。
上官媽媽和上官爸爸閉門訓誡了她好久。
那時的上官可可才知道,從她第一次偷錢的時候,上官爸爸就知道了。
上官爸爸不僅是個文人,還是個會管賬的文人。
曾經擔任過村里的會計、村長等職位。管賬、記賬簡直手到擒來。
關鍵上官爸爸有記賬的習慣。
而且筆筆清楚。
上官爸爸和上官媽媽之所以遲遲沒有動作,是想看看上官可可是否會懸崖勒馬。
讓他們稍有欣慰的是,上官可可雖然勒馬得遲,但好歹還有救。
不過,這件丑事還是在親戚們中間傳開了。
后來有一個親戚找不見錢,而上官可可剛好在她家做客時還被誤會過。
雖然最終證明了上官可可的清白,但還是在上官可可的心里留下了痕跡。
有些事,要么就是沒做過。
一旦做過,即使不是你做的,也會成為第一個被猜疑的人。
要是你剛好沒辦法自證清白,也沒有人幫你證明清白,那么,你就永遠清白不了。
什么浪子回頭金不換,什么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似乎都是假的。
那時的上官可可回到家里就哭著問了上官媽媽:是不是因為她偷過錢,所以要是誰少錢了,那就是她偷的?
當時的上官媽媽啞口無言。
這茶余飯后的談資,本想著是說明自己女兒知錯能改的事例,上官媽媽大概沒想到會給上官可可帶來這樣難忘的回憶。
這經歷似乎還自帶buff。
例如,老師獎給她的筆記本莫名失蹤,過了近半個學期發現是被另一個關系還可以的同學拿走了,還用了一些掉。
幸好封面內側寫著獎勵的原因和名字,如果要弄掉這些字,得把整個封面撕掉。
她拿回來后都不敢大聲質疑對方,只是翻開封面,指著上面那些話,告訴對方這是她的筆記本。
她甚至都不敢用“偷”這個字眼去定義對方。
因為她明白這種感受,她自己就是這樣,發生類似事件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她總覺得周圍人用特殊的眼神在看自己。
那種感覺如芒在背。
還例如,同學問她借錢,結果還回來的是張假幣。
又例如,在異鄉街頭,她的錢包被偷了,里面有身份證、銀行卡、公交卡、某些店鋪的充值會員卡、剛從卡里取出來準備繳房租、水電以及生活費的錢。
當時她急得慌了神,捂著被弄壞了拉鏈的帆布包在街頭崩潰大哭。
再例如,她找的工作似乎都和紙幣會有接觸,而她總能碰到那種用假幣的人,一用就是一百。
她每次都需要用自己的工資去為這張假幣買單。
甚至,她打個出租車,因為手機卡而用現金支付也會找回來假幣。
……
她好像和錢杠上了一樣。
上輩子她總覺得自己是個非酋,什么好事都和她沒有關系,連高考都能碰上改革。
現在,她回過頭再去看上輩子,這些事似乎都變得不值一提。
誰都有運氣不好的時候。
她只是碰到這些事的時候都耿耿于懷,而有些人會很快把這些不好的事情忘記,然后重新出發。
所以,她要向這些人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