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將逝,初春的夜色有些清涼,微風帶著寒意,皎月彎彎閃耀著光輝,清澈似寶石湖泛著粼粼波光,點亮的燭火驅散著晚間的黑暗。
她一襲紅衣長裙、秀發溫婉、臉龐清麗似玉,明媚的眸子有神的看著凌蘊歌,她坐于床頭上玉手把玩著紗帳的纖繩,淡淡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
如果晚上突然有一個姿色絕佳、氣質溫婉動人的女子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你的房間中,喊著,郎君,夜深,該就寢了!
你會怎么做?
凌蘊歌思緒紛飛,在他的記憶中可沒有這個女子的身影,看來是真的遇到鬼物了,他看著紅衣女子平靜問道:“你是誰?”
“人?鬼還是妖?”
紅衣女子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抬了抬光潔的下巴道:“人又如何?鬼又怎樣!”
“是妖又何妨?”
“你覺得……”,紅衣女子淺淺一笑,身影突然不見,一眨眼又出現在凌蘊歌面前,芊芊玉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那雙明媚清澈的美眸俯視著眼前這個俊美少年。
“跑得掉嗎?”
“嗯?”,紅衣女子明顯有點吃驚,望著那雙清澈似水的眸子,平靜而深沉,看不出一點懼意,她扼住凌蘊歌的脖頸緊了緊,還是沒有反應。
“好,果然夠膽識……”,紅衣女子松開手看著少年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會殺你的?”,紅衣女子走到書桌旁看著上面的古籍隨意翻了幾頁,又不客氣的拿起茶杯端起上面的涼茶一飲而盡問道。
“我并不知道你不會殺我……”,凌蘊歌摸了一下脖子走到書桌邊將帶著寒意的窗戶關上道:“無論你想干什么,我都不能阻止!”
“一切隨你……”
紅衣女子眨了眨眼看著少年那平靜的容顏問道:“你……不怕死?”
“我怕死,比任何人都怕死,為了活下去我可以不擇手段……”,凌蘊歌又為她沏了一杯溫茶道:“我同時也不懼死亡……”
“黑暗的永寂才是歸宿……”
紅衣女子看著少年,雖然有些話她沒聽懂,但是那其中的平淡與消沉卻是清楚的能感覺到,眼前的少年白色素衣、秀氣飛揚而唯美,正處于人生最好的一個歲月,卻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讓她大為不解!
凌蘊歌笑了笑沒有解釋什么,從盤中又取出一個杯子沏滿茶飲完看著她道:“你還有事嗎?”
紅衣女子微搖臻首,眸子波光流轉問道:“你有事?”
“夜深了,我該休息了!”,凌蘊歌捏了捏有些疲憊的臉道。
“有意思……”,紅衣女子原本是想要嚇唬一下這個旭陽城方圓百里有名的才子,畢竟看了那么多的狐妖夜入書生寒宅,女鬼悄悄登上床的故事,她也想親自體驗一下那種感覺,到底是才子被嚇瘋還是真有那所謂的說書藝人整天吹捧的共度良宵日,或一夜見白頭!
可今日嘗試了一下發現,啥都沒體驗到,這個少年不知是呆還是傻,簡直平靜的可怕,還有他那些話中的意味很深沉,讓她也不舒服。
“你……你就不問我要干什么?”,紅衣女子吃驚地看著少年不顧她這個外人在場,褪去靴子,一襲白色素衣躺在床上,那讓她都有些嫉妒的烏云黑發垂落。
凌蘊歌感覺很疲憊了,他的確不在意紅衣女子想要干什么,命都在人家手里握著,他能阻止什么?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無論他是好是壞,你都需要保持一定的尊重……”,凌蘊歌那淡淡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什么人?”,紅衣女子看著已經閉眼只露出側顏的凌蘊歌好奇道。
“強者……”
微微的鼾聲回蕩在房間內,紅衣女子看著熟睡的少年輕笑:“聰明又冷靜的小家伙……”
凌蘊歌感覺自己被一道光帶走了,很遠很遠的旅程,那種清晰卻又混沌的感覺,好似走進了六道輪回中一樣,很安詳、溫馨,他喜歡那種感覺……
………………
大漢神州、幽州,邊疆城塞。
翠綠茂盛的草原映照著蒼茫藍天,一望無際的碧色充斥在人的眼簾中,血色浪濤滾滾,只見這正處于放牧季節的北方草原上正有數千精騎在慘烈廝殺……
一方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般的火焰赤色,在風中獵獵作響的赤旗仿若跳動的火焰,這些騎手從手臂到腿部到臉龐盡皆被赤色甲衣包裹,只露一雙冷漠嗜血的眸子,他們駕馭著幽州戰騎,揮舞著手中的刀刃,沖擊著敵軍,濃稠的血色將碧翠的草地侵染的一片艷紅。
另一方則是服飾各不相同、手中的兵器都有些粗糙,不過他們個個人高馬大、手臂粗而長,明顯是能騎善射之輩,他們頭發或卷或被各種器物綁著,脖子中掛著像是戰利品的獸骨或其他東西,粗獷的臉上帶著與以往不相同的慌亂,原先殘忍的眸子此刻也徹底變成了驚慌失措。
這些胡人沒想到剛剛南下“打草谷”就遭遇了大漢的騎軍,而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還是遭遇了他們最為恐慌的“血色夢魘”,這個稱呼的由來是在兩年前興起的,幾乎不久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幽州邊郡草原。
血色夢魘,一支仿若從地獄中踏出來的騎兵,從三年前開始他們就好似無聲無息的夢境突然降臨到了草原上,他們不間斷的獵殺、襲擾、驅逐、攻擊周邊的部落,幾乎是無歲不戰,從寒冬到初春……
原始生命間的搏殺才是最為殘酷、凜冽的,赤色甲衣的騎兵手中的彎刀毫無阻礙的將一個胡人開膛破肚甩飛了出去,血色長矛連續刺穿幾個胡人的身體才停下……
修羅場上,血氣滾滾這些赤色鐵騎明顯比這些胡人強了不止一個層次,如若有他們黃金部族的巫師看到就會知曉,這些騎兵全都是武者,內斂的血氣充斥在那并不比普通人強壯多少倍的軀體中,或許一個人的血氣難以肉眼可見,但是數千經歷過沙場廝殺的武者部隊組合在一起,那種濤濤血氣讓一些武道高手都直皺眉毛。
所以兩者的相遇簡直就是一場屠戮,赤色鐵騎所過之處簡直是尸橫遍野、殘骸亂飛,最前方的胡人連躲避都來不及就被斬殺,然后被滾滾血色洪流碾成了肥料。
當凌蘊歌亦或者“劉裕”用血色戰矛將那個最為強壯的胡人挑殺之后,原本就被殺破膽的胡人再也承受不住了,四分五裂向著大草原逃去,一隊隊赤色騎兵也分散開來以小隊為單位向著四周獵殺。
凌蘊歌攥著長矛的手上滿是粘稠的血腥味,他的赤色甲衣和戰馬也是一片紅色與周圍的修羅場連成一片,赤色甲衣緊裹的軀體中流動著滾滾的血氣幾乎要破體而出。
他一雙燦眸望著無垠草原,經歷過一場廝殺后,心神寧靜,看著這個與記憶中不相同的大漢末年,那個威壓海內繼霸秦之后的朝代。
“秦朝末年一場天地巨變,讓世間出現了匪夷所思的變化……”
“精氣充盈,只記載于周朝末年的仙武盛世到來……”
“東漢開國大帝,光武帝劉秀位列人仙之境,登基百年后破碎虛空而去……”
而他,凌蘊歌被一道接引之光帶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幽州武陵王世子,光武帝后裔——“劉裕”,一個有著漢室嫡系宗親身份的少年王侯。
“破碎虛空在這個世界不再是虛幻,幾百年前就曾有人破碎虛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