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曲凌天手里拿著一杯熱水和一個配好的處方藥包,聽著秦芳和方余生的對話,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門。
之前江子微給他的資料里寫過,她10歲那年發過一次高燒,當時的醫生也在病歷上寫過詳細的病歷,這些他都知道。但是聽著秦芳親口說出來,他的心情卻比看資料要復雜許多。
他也暗暗責怪過她為什么會忘記他,但是相比于責怪,他對她更多的是思念與珍惜。
聽秦芳說完之后,曲凌天略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后敲了敲門跨步走了進去。
“阿姨。”曲凌天板著臉向秦芳問好,他今天沒穿白大褂,而是去機場時的那身便服。
“嗯,小曲來啦?”秦芳聽見曲凌天對自己打招呼,迅速的用手擦過眼角的淚水,假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余生啊,還不謝謝曲醫生,當時你暈倒之后,是他第一時間送你來醫院的,還一直守在你的床邊呢。”
方余生快速擦拭過臉上淚水的劃痕,沒有正視他的眼睛,而是看著病床的斜角處。
“謝謝?!彼p聲說道。
“吃藥吧,一會兒水該涼了。”曲凌天端著水走近了她床的另一邊,將手里的先藥遞給她。
接過藥的時候,方余生突然想起什么,對上他的冷淡中透露著關心的眸子。
“你的飛機。”
“改簽了。”
“哦,這樣……”
聽著他處驚不變的語句,方余生點點頭,將藥從袋子里拿了出來倒在嘴里,接過他遞來的水,將藥咽了下去。
“生生,你和小曲聊吧,媽媽去給年年開家長會了。等會出院了,你們就去外面吃點東西吧。”秦芳看了看床旁站著的曲凌天,溫柔地沖自家的女兒笑了笑,然后去沙發上拿了自己的皮包,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你……”方余生將杯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剛剛準備開口問他機票改簽到什么時候,曲凌天卻先她一步出聲。
“余生?!鼻杼炷菑垊倓傔€是毫無波瀾的臉上,此刻嘴角已經上揚到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高度。看著他眼里倒映著自己的模樣,方余生抿著嘴,卻掩蓋不了她眉頭間的羞澀。
“謝謝你?!?p> 曲凌天坐在床邊,將她一下攬入懷。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不善言辭。
此刻他真的有好多好多想要說的話,想要告訴她。
告訴她自己多么欣喜她能夠來機場;告訴她自己有多么慶幸能夠再次遇見她;告訴她自己對于曾經的離開有多么不舍和自責;告訴她他有多么開心她能夠重新回憶起他……
但是一切的言語全部融在了這三個字里。
謝謝你。
謝謝你給我一個重新遇見你的機會,讓我有機會能夠彌補錯過的那幾年。
“嗯?!陛p聲地回復著他,方余生的手不自覺的扶上了他的背,抱住了他。
“答應我,等我回來?!备杏X到她的掌心在他背上傳來的溫度,曲凌天那顆懸了許久許久的心,終于穩定了下來,這個他渴望了太久的擁抱。
“好。”她回答他,沒有一絲猶豫。
吃過晚飯,曲凌天送她回到家。
“媽,我回來了?!狈接嗌贿M門,臉上喜悅的表情遮都遮不住,快速地脫下自己的鞋子跑回自己的房間。
“回來啦?小曲送你回來的?”
誰知道方余生跑得太快,根本沒有聽見她媽媽和她說話。
看見自己的女兒這幅表情回來,秦芳是過來人,怎么也猜到發生了什么,只是方啟正一臉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老婆。
“她這是……”
“女孩子家的心事唄。”秦芳將削好的蘋果放在盤子里,準備一會端上樓給正在寫作業的方余年。
“你見過人了?”方啟正了然的點點頭,想起來之前和方余生的聊天。
“嗯,是個不錯的孩子,長相也好,品行也好,都是沒得挑的,而且你也見過。”秦芳笑著自己吃了一塊。
“我也見過?”
“當年和生生玩得好的那個小男孩?!?p> “那個小男孩……小曲?難道……”
“嗯,就是那個醫生?!?p> ……
方余生將鞋子丟在鞋柜里之后,抱著枕頭一臉嬌羞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像個傻子一樣。
滾累了后,方余生從包里拿出手機,QQ、微信、微博所有她使用的通訊界面上都傳來一個新的消息。
你有一個新的好友申請。
?。。?!
一一點了同意之后,方余生便開始瀏覽起他的微博和朋友圈。
“什么嘛,怎么……”
他的朋友圈并沒有設置多久可見,而是實實在在的一條記錄都沒有。
不抱著任何希望,方余生點開了他的微博。
挺好,微博數量一條。
立馬戳進去看,結果......
“今天我開通了微博,快來關注我吧……”
仿佛有一排黑線從她的腦門前劃過。
“一條動態都沒有,那他建這個賬號干嘛?”
曲凌天發送了添加好友的申請后,關掉手機就去洗澡了。
機票改簽到了明天下午。
當時她在機場出現的那一刻,他就有了不想去M國的沖動,但是喬的心臟還在等著他去更換,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延誤一天回去。
關掉手機,純粹是因為總部的那些人得知了改簽的事情之后,江子微就把他出賣了,發了一張他和方余生一起吃晚飯的照片,照片上兩個人的表情都是笑意盈盈的,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在照片發出去一分鐘之后,江子微的電腦被黑了,屏幕上只剩下一個大大的紅色叉。微信群里的照片也被糊了,然后突然就消失了。
其實他是刻意留了一分鐘給他們的看照片的。
該保存的就保存吧,反正如果是這種照片的話,他也不反對。畢竟他自己的手壁紙就是她的照片,是當時他在醫院趁她不注意拍的。
照片上,方余生的頭發還沒有燙成波浪卷,一頭烏黑的直發披在腦后,她坐在病床上看著醫院窗外的風景,陽光從窗外射進來,照在她身上,沒有修飾過的面龐如白蓮一般干凈,春風和煦一般的神情。殊不知在他眼中,她才是最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