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D市在陽光與冷風里交替。
“走了。”曲凌天背著書包站在門口,單手扶著墻換好鞋,對著客廳里正在喝著牛奶的覃蕓說道。
“凌天,今天晚上把學校里你喜歡的書都收回來吧。”覃蕓右手捏著骨瓷杯的把兒,左手平放在桌上,眼里是疲憊后的平靜。
“為什么?”原本拉開門準備離開的男孩,聽見母親波瀾不驚的話語,突然轉過身來,臉上略微詫異的表情問她道:“為什么,要收回來?”
“我在Y國已經找好了房子……有更好的學習氛圍和安靜的居住環境,趁著我的手還能拿的了筆,設計這碗飯還可以繼續吧。”覃蕓淡淡笑了笑。
“可是,在這里……難道不能,重新回到設計平臺嗎?”曲凌天脫口問出。雖然語句之中略微有些許停頓,但是整體的連貫性并不差。
對于兒子最近的變化,覃蕓其實是看在眼里的。
以前他還小的時候,不愛說話,不和陌生人交流,拒絕和醫生接觸,甚至口吃。
如今,他不但能夠說出連貫的話語,而且對其他人也更多了溫情,學校里老師也沒有再因為他的孤僻不合群而專門找她聊天。
他眼神里的變化,那種原來對別人的冷漠與冷淡,到如今漸漸趨于平淡。
覃蕓私底下有去偷偷了解過,是因為一個女孩子。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用陌生號碼給她打電話的女孩子。那個覃蕓站在學校門口,偷偷看見的,和自己兒子一起有說有笑回家的女孩子。
人們常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樂觀這種心態也是會傳染的吧,從心底里,覃蕓很感激這個小姑娘。
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她最擔心的還是孩子的安危。
雖然明面上給曲凌天說,是因為自己想繼續創作設計,但實際是……那種不安的被跟蹤感又出現了。
這幾天,她傍晚回家的時候總能感覺到有一雙無形的視線在看著她,但是回頭望望,背后卻空無一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工作過于勞累,才導致出現精神上的幻覺,還是真的,以前那個在背后觀察她們生活的人又出現了。
這一次,覃蕓準備帶著孩子去Y國,一個全新的地區,有著更多更好的時尚資源,而且她原來工作上的老朋友也有人定居在那里,照應扶持也會更方便些。
“凌天,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覃蕓語重心長地回答,她知道,他是舍不得那個小女孩,舍不得那段溫暖他的友誼。
但是在覃蕓看來,在不同的地方,總會遇見不同的人。或許你曾經以為最要好的那個人,會被一次又一次的遇見沖刷出那個名為“最好”的榜單,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友誼也是一樣。
“可是……”可是我不想走啊,媽媽。曲凌天心里的話語沉下心湖,他發現自己好像舍不得離開那個小不點了,她的一顰一笑都在他的心里深深的扎根。
那天,放學。
曲凌天只是隨意拿了幾本書裝在書包里,其他的都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走到學校的大門口時,落日的余暉溫柔地附在她的面龐。
今天她穿的深藍色的制服套裙,紅色的絲帶系在領口,綁成蝴蝶的模樣。她看見他,對身邊的女孩子揮揮手,嘴里說著什么,然后立馬沖他跑來。
百褶裙在空中晃動著,劃出好看的弧度,那雙裝滿星辰的眼眸里倒映著他面孔。
“方余生。”曲凌天走在她旁邊,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先開口。
“怎么啦,突然叫我名字?”聽見他叫她,那雙眼睛突然笑起來,如同月牙一般。
“我們明天……再去吃一次炸雞好嗎?”曲凌天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她。
“好啊,我早就想去吃了。”聽見要去吃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方余生開心地拽住他的手臂搖晃。
“嗯……”曲凌天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少女柔順的發絲從他的指縫間竄過,留下一抹洗發水淡淡的清香。
第二天下午。
兩人如約來到了她們第一次吃炸雞的位置,只是,這一次是曲凌天去點的餐。
曲凌天端著盤子慢慢向她走來,她相比之前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已經長高了很多了。坐在板凳上,被白色襪子包裹著的腳,已經可以放在地上了。
我明天要走了,去Y國了。
每次定了定神,想把話說出來的時候,話語又卡在喉嚨里出不來,好像是擔心她會對他哭鬧。擔心自己會忍受不了她的挽留,然后偷偷地將機票藏起來,好無法讓母親帶他登機。
最后,離別的話語還是咽回了肚子里,只到他目送著她按下電梯,回自己的家去。
心里因為離別的悲傷,無法言語。
好像在不知不覺的陪伴中,他對這個比他小了兩歲的女孩子,動了一種異于他人的感情。
雖然還是懵懵懂懂的,但基于那些無聊又晦澀的名著里的描寫。曲凌天暗暗猜測,這種美好而真摯的感情,應該就是所謂的喜歡了吧。
那年。
她十歲。
他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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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zi
本來想寫長一點,寫完的,但是!!!! 還是寫不完,下一章真真真的,最后一章回憶的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