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是荷花開的最盛的時候。
感覺背上好了許多,方余生起了個大早,換上一套寬松舒適的運動裝,怕扯開傷口,于是只是慢悠悠的圍著早晨的公園散散步。
公園里,有專門的步道供來往的人行走和跑步,偶爾跑過一兩個跑得大汗淋漓的人,也有推著輪椅來公園散步的人。
戴著小巧的藍牙耳機,方余生眺望著遠處荷亭外長勢極好的一池粉綠。
頭頂的柳枝垂吊下來,綠綠的,微風吹過,拂過方余生的發梢,留下了一片綠色的柳葉,恰好卡在她細密的發縫間。
耳機里是孫燕姿溫柔的歌聲。
“陰天傍晚車窗外
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愛要拐幾個彎才來
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
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
方余生走著走著,發現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的身影。
忽然頭頂傳來輕柔的觸感,一只指節分明又白皙修長的大手輕拿一片綠色柳葉放在她眼前。
“咦,你怎么在這?”
身旁這人那冰冷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氣場能夠冷卻一個房間溫度的人,不是曲醫生又是誰呢。
葉子.....?
反應到他取下了自己頭頂飄落的樹葉,剛準備伸手去接。
“謝……”謝還沒說完呢。
誰知他反手將樹葉別在了方余生耳畔,恍若一件自然的裝飾品。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狈接嗌趾脷庥趾眯Α?p> 見他之前冰冷的表情隔著陽光抹上了一層淡淡的笑容,方余生心里感到挺訝異的。
原來他冰冷外表下藏著一顆這么幼稚的心。
曲凌天意識到自己臉上的笑容,立馬又恢復到以往冷淡的神情。
“后天記得來醫院拆線?!?p> 方余生見他眼神死死盯著自己,心跳的速度瞬間加快了,呼吸也仿佛被鎖住。
可誰知他下一秒卻緩緩取下了剛剛別在她耳畔的柳葉,轉身接著跑步去了。
見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方余生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還以為他要干什么。”嘴上平淡地說著話,心里卻如平靜的湖面被扔入了一塊石子般,那如捕捉獵物般尖銳的眼神,在她心里蕩起一圈漣漪。
他的臉如雕塑般的棱角分明,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削薄輕抿的唇形,還有那雙深邃而冰冷的黑眸,這個男人的外貌,不知何時竟已清晰地刻印在方余生的腦海中。
“確實好看啊?!狈接嗌哉Z道,邁步向荷亭走去。
站在荷亭的長椅前,清風拂過。
濕潤中攜著一縷清雅的荷花暗香,吹過面龐,輕輕捎帶上幾許發絲。
方余生從包里拿出手機,點開相機對焦湖中的荷花,然后連續拍下幾張。
稍遠的柳樹邊,曲凌天學著她的模樣,也默默拿出手機,點開相機對焦荷亭里的人,然后連續拍下幾張。
點開看,她正舉著手機拍不遠處的荷花。
人物對焦很清楚......
轉身向更遠的前方跑去,手里還輕輕握著方才那片柳葉。
方余生在回家的途中順道去看看母親的花店。
花店和往常一樣,只是門口多了幾盆秦芳種的梔子。
白色的花瓣舒展著,散發出醉人的芬芳。
母親沒在店里,平時看店的都是苗姐,偶爾會有幾個實習生。苗姐比方余生大個十幾歲,學歷不高,很早就出門打工了。
“苗姐早啊?!笨粗矍斑@個正在打理百合花的女人,熱情地同她打招呼。
“誒,是余生啊。今早怎么有空來店里?!币娝┲\動裝,便恍然大悟,“噢噢,去逛公園了?”
“公園里荷花開的好,去瞧瞧。”方余生看著花店還有幾盆花沒擺好,“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沒事,一會就好了?!泵缃阋贿吔o百合噴著水,一邊摘去枝干上泛黃的葉子。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黑色絲綢襯衫,配著紅色包臀皮裙的女人踏著“噔噔”的高跟鞋走進花店。
黑色的大波浪,鮮紅的嘴唇。
這個女人,好像是……
是那張照片里的女人。
方余生心里默默回想著。
“今天新鮮玫瑰有嗎?”女人沖著苗姐詢問著,眼睛掃了一眼著店里的鮮花。
在對上方余生那雙清澈的眸子時,不由得停住了,嘴角漸漸扯出一抹笑意。
“是方小姐嗎?你好,我是時速新聞的主編,我叫甄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