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自從見了那個什么袁葉漫,李云傾就感覺身體不太正常了。總是做噩夢,而且渾身乏力,像是有人把她往地下拉。
“我可能中毒了……”
“什么!”
“我立刻去給你請大夫……”
鳳桓其實已經為她號過脈了,只是脈象顯示她很健康,看不出什么問題。可看她這幾天的狀態,很明顯不太正常。
鳳桓離開后,李云傾躺在床上,心里惴惴不安。她有一種感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想把她帶回現代。她好害怕,一覺醒來,這些全部都變成了夢境。
最近在沉睡中,她老是夢見課堂,夢見學校,夢家地球……
袁慶溪收到消息后,立刻趕了過來。他看到李云傾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甚是心疼。而且他有一種預感,來到這里的時間的長短,可能是決定是否能夠回去的重要因素之一。
那他那個妹妹是用了什么手段將李云傾一個武藝高強的人,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最關鍵的是,她亦可以用這種手段對付自己。袁慶溪眉頭緊皺,為李云傾號著脈,沒有問題,很正常啊。
“她怎么了?”
周臨奕也趕來了,他本來在皇宮陪他父皇下期,可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就離開趕過來了。畢竟是在他的宅子里出的事,可千萬不要出什么大亂子,不然于情于理他都難辭其咎。
“不知道……”
“我來看看……”
“別號脈了,我已經試過了,看不出問題…”
周臨奕不得不收回懸在空中的手,這點信任還是有的,既然袁慶溪都找不出問題,那他也一樣。
“聽說之前你妹妹找過她?”
“是…”
“那你何不去問問你妹妹……”
“你覺得她會告訴我嗎?”
“她可是你妹妹!”
“呵,七皇子,皇家的妹妹……只是名義上的罷了,她又何曾把我當哥哥。”
“…”
周臨奕一陣羞愧,也是,他們同為皇子,身在帝王家,親情真的是一種奢侈。不過現在怎么辦,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看到李云傾蒼白的臉頰,周臨奕沒來由的一陣心痛。
這兩位引以為知己的人,都沒有再說話,等著鳳桓請大夫過來。本來周臨奕想帶一個御醫過來,可是真不太湊巧,今日宮中多位主子都接二連三的出毛病,太醫院的御醫都被請走了。他也知道,這恐怕沒有那么簡單,可是實在是束手無策,請不到人,只能自己來了。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按照常理來說,他這位知己可是那種臨危不亂,氣定神閑之人,裝瘋賣傻的人怎么會害怕。他還是很了解此人的,能夠將他嚇到臉色慘白,說明事情并不簡單。
“臨奕,你相信這個世界有守護者嗎?”
“國家朝廷官府不都是守護者嗎?”
“不,我是指:防止外界入侵的守護者!”
“…”
這是什么話,每個國家都不準外界入侵啊,難道他這位仁兄瘋病又犯了。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以前的猜測可能完全錯了……”
“…”
果然魔怔了,周臨奕才沒有時間聽袁慶溪這些瘋話,他擰干毛巾,細心地給李云傾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她看起來太虛弱,太不堪一擊了。
大街上依舊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喧鬧。鳳桓感覺心里的火正熊熊燃燒著,他真想沖到袁葉漫面前,一刀將她了結了。這樣說不定云傾的病就不治而愈了呢。
醫館倒是不少,鳳桓進去一看那些大夫就知道是否是庸醫,師傅曾經說過,好的一醫師,必定坐姿穩如泰山,面上平靜如湖,不慌不忙,不急不緩,張弛有度。
所以,就是他了……
“跟我走!”
鳳桓直接走進這家醫館,雖然看起來鋪面極小,可看診的人倒是絡繹不絕,排起了長隊。
“請去排隊…”
那醫者根本就沒有看他一眼,倒是那些看病的人紛紛側目,這人也太…不一般了。他們找不到什么詞來形容眼前這個男子,因為這也是他們此時第一次遇見如此不凡的人。可是他為何會到這個小鋪面來求醫呢,看起來也不像是缺錢的人啊。
“和我走!”
鳳桓人狠話不多,直接抽出劍架在那醫者的脖子上。那人還是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繼續配著藥。后面排隊的人見狀都一哄而散,還是保命要緊。
“這位公子,你耽誤我做生意了,這錢你得賠!”
“我賠,快跟我走…”
“先付錢…”
杜旻知道,這樣的貴公子,不差錢。
“給你給你……”
鳳桓拿出一疊銀票,扔到杜旻懷里,然后拖著他就上了馬車。
周臨奕和袁慶溪看著有人走進院子,都離開床邊去看是不是大夫到了。
“鳳桓,這就是你找的大夫?”
周臨奕嫌棄地看了杜旻一眼,這人一看就很不像以為名醫,太清冷了。
“杜大夫請……”
鳳桓相信自己的眼光,他蹬了周臨奕一眼,然后對杜旻畢恭畢敬的引路。
“她…”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杜旻此刻的感受,他還以為這輩子也見不到這女子了,卻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
“大夫,你快給看看吧…”
袁慶溪拉著杜旻來到床邊,請他看診。他們可能是太焦急了,沒有注意到這個大夫看李云傾地眼神。
杜旻像一個傀儡一樣被按在李云傾的床邊坐下,他拿起李云傾的右手,號著脈。其實心里如在擂鼓,遲遲反應不過來。
“怎么樣?”
杜旻搖了搖頭,示意他們稍等片刻,他再仔細瞧瞧,其實是借口,他只是想多點時間穩住心神。
他深呼吸一口,然后收起其他心思,認真地看李云傾的面色,以及問了一些癥狀。
“取一杯清水來?”
“好…”
鳳桓遞過去一杯清水,杜旻伸手接過,然后從藥箱里取出銀針,在李云傾的指尖上取了一滴血。血入杯中純紅透亮,杜旻觀察了片刻便慌忙倒掉了。
種種跡象都顯示她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嗜睡了些……可是不對勁,她的脈搏雖然與常人無益,可那跳動的感覺像是在減緩,一點一點下墜的感覺。他師傅說過,有一種人不能醫,也醫不了,那就是要離開的人。
他曾經偷看過那一本禁書,他師傅后來也是因為里面的內容而死,所以現在這世上除了他,再沒有知道里面的內容了,因為拿書被他師傅吞了,就是防止里面的東西外泄。
“她是中毒了嗎?”
“并未…”
“那是中蠱了?”
“也沒有…”
“那是?”
“這人我救不了……我先告退了…”
這代價太大了,他又何必犯險,而且他師傅也說了,救不了。那他還是趕緊離去吧……杜旻站起身來,背上藥箱,轉身欲走,卻被鳳桓攔下來。
“是什么原因……”
“…”
杜旻直接繞過鳳桓朝門邊走去,他不能說,說了也無濟于事。要離開的人,終究會離開。就是他現在心情很復雜,甚至有一種沖動。可是他響起師傅最后的模樣,心中那點憐憫就被抹平了。怪就怪……她自己運氣不好,這種沒來由的病都歸結于運氣,這樣可能好解釋一點。
“你說不說!”
鳳桓又拔出劍架在杜旻的脖子上,他真的怒了。很明顯他知道原因,可是又有什么不能說的呢。
“鳳桓,他就是個庸醫而已,故弄玄虛罷了!我再去請御醫……”
看這個架勢,這個人倒可能真被鳳桓殺了,周臨奕趕緊過來相勸。畢竟是他國子民,唉。
鳳桓也知道自己失態了,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怎樣才能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他緩緩地收起劍,杜旻也沒說什么,神色復雜地離開了。
“夜離,跟上去…”
“是…”
周臨奕絲毫不驚訝,畢竟像他們這樣的人,誰還沒有幾個暗衛死士的。
“你想干什么?”
“是人,都會有弱點…”
“你覺得那個人知道怎么救她嗎?”
七皇子周臨奕還是決定去皇宮請一個太醫來看看,李云傾已經陷入了昏迷。她感覺自己躺在一片海里,浮浮沉沉,看不到前路,也沒有退路。
這水不像一般的水,人怎么可以在里面行走呢,可李云傾懸浮在其中,可除了這水,這里什么都沒有。這里實在是太大了,有光從頭頂照下來,可是她上不去。
太安靜,這個地方實在是靜的人發慌。李云傾就這么漫無目的地走著,沒有人同行,連一顆植物也沒有。那種絕望是由內而外的。
杜旻在回去的路上,也是心不在焉的,還差點被馬車撞了。他很糾結,明明已經說了不救,可為什么心里會這么難受呢。
“信!”
他突然想起,他師傅給他留了一封信,就裝在一個破舊的錦囊里,說是在他最無助,最糾結的時候打開它。這給了他前進的動力,他瘋跑會自己的小院,將小南和小夢安頓好,自己就翻箱倒柜起來,他找了很久,總于在一套衣衫里面發現了這個錦囊。
不知是熱了還是怎么的,杜旻感覺額頭上的汗像是流不盡似的,他擦都擦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