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盼把炒咸菜在湯里攪了攪，狠狠喝了一口湯，從小她就愛這么吃，然后說：“沒有，我從主樓里搬出來了，給了我兩間屋子，地方比主樓里的大。”

　　“外邊那個小平房啊！”

　　“昂！”

　　“你還昂呢？你昂啥呢？夏天熱不死你。”

　　顧盼盼這會也才意識到，二層的小樓，夏天可不是要熱死了。

　　“那到夏天再說！”顧盼盼就著碗，又喝了一口湯，自暴自棄的說。

　　“你還住家里吧！”老不說話的顧軍放下碗筷，一槌定音。

　　“我在單位住，離得近，住家里，每天也得跑！”顧盼盼不想在家里住，畢竟趙燕和顧明的婚事已經提上日程了。

　　“你光想你自己呢？春水怎么辦？馬上就出了年，還在家里歇著么？不去干點啥？你們現在還沒有孩子，兩人吃飽，全家不餓，以后有了孩子，還這樣！”趙美鳳兩眼一瞪，恨鐵不成鋼看著女兒不成才的樣子。

　　“媽，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在家閑著的，我原來那家公司，一直留著我的職位，我努力點跑，一個月三四千沒什么問題。”

　　顧軍聽江春水說的，心里也有底了：“三四千也不少。夠你們兩人還房貸了！盼盼掙得，也夠你們兩人花。”

　　“爸，錢夠花，我不要你的錢！”顧盼盼知道老父親是擔心自己錢不夠花，喝光了最后一口湯，打趣父親。

　　顧軍沒說話，放下碗，點了根煙，站起來出去了。顧盼盼很自然起來收了碗筷，端著去廚房洗碗。江春水跟著去廚房幫忙，被顧盼盼趕了出來，在沙發上看電視，趙美鳳拿著抹布收拾飯桌。屋子里暖洋洋的。

　　不多會兒，顧軍抽完煙進來了，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顧盼盼洗了碗，進來去臥室里拿自己繡了幾年的富貴花開，還是不賣十字繡那會兒特意留的，想著繡好了往墻上掛的，這都幾年了，自己都嫁人了，七朵花才繡了三朵，想著趕緊繡完，指不定還能趕上顧明結婚。

　　“顧明的婚事，要不再找個人看看，擇個好日子，就把事情辦了吧，趙燕的肚子，怕是遮不住了！”趙美鳳一雙眼睛看著電視，一邊裝著漫不經心對顧軍說。

　　“哼！”顧軍冷哼了一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雙眼直勾勾盯著墻上顧盼盼寫的那副字，兩個孩子的對象，老實說他都不滿意，女兒找的江春水，沒工作，家庭條件也不好，松江鎮民風也不好，人都懶，江春水的父母又是典型的思想觀念陳舊。兒子找的這個更不滿意，身長腿短的，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家教不好，說話缺管少教的，一大家都是揮金如土，有錢你多花點也行，沒錢你還天天揮霍，那就有問題了。

　　“爸。”顧盼盼有點抗拒叫了一聲，“我覺得趙燕還行，性格挺好的，個子不高也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至于花錢厲害，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顧明不也是這樣么？”

　　“對啊！趙燕長的還俊呢？”趙美鳳可等不了顧軍說話，趕緊插嘴。一句話又成功的把顧軍說惱火了，兩眼一瞪趙美鳳，陰陽怪氣的說：“你懂個屁，長的俊能當飯吃么？娶妻取賢，諸葛亮要是娶了貂蟬，說不定就沒有三國鼎立了！”

　　江春水憋著不敢笑，顧盼盼可不管不顧，噗嗤笑出來，老爸如今是長能耐了，都知道諸葛亮娶的黃月英是個賢良的丑女了。可惜趙美鳳并不知道這個典故，顧軍一瞪她，她就退縮不敢說話了。

　　顧盼盼知道，即使顧軍再反對，都只是自己生悶氣，就像當初不同意自己和江春水的婚事，爸爸表面看著說一不二，實際什么都做不得主，反而是趙美鳳看似唯唯諾諾，但是最終做決定的永遠是她。

　　躺在床上，顧盼盼和江春水聊天，“你爸說的，讓咱們在家住，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是想讓我們在家住，可你看，咱能住么？”顧盼盼往江春水身上蹭蹭，屋子有點冷，沒開電熱毯，屋子里空調也不舍得開。

　　“我想著不能！趙燕沒打過太多交道，你是出嫁的女兒，住著不好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單位里先收拾收拾吧！對了，馬上就十五了，你打算做什么，總不能老在家里呆著，做無業游民吧！”

　　“跑業務，一走好幾個月，舍不得你。”

　　“那就我養你唄！”顧盼盼打趣。

　　“那敢情好啊！敢問爺有甚吩咐，小的這就去辦！”

　　“來來來，先給爺暖個腳！”顧盼盼一邊說，一邊把冷的像冰塊一樣的腳伸到江春水身上，冰的江春水差點跳起來。

　　兩人正嬉笑，顧盼盼的手機響了，江春水幫著拿過來，瞟了一眼，“李婷！”

　　顧盼盼接通，開了免提，“兩事，校車司機不干了，第二個，今年招生多，需要再增加一個班，老師少三個，你來辦！”電話那邊干凈利落，說完電話啪就掛了，這邊還大眼瞪小眼，沒消化完呢！

　　李婷電話掛的干凈利落，顧盼盼也知道，去年十月份李婷考上云城的教師，有了正式的編制，很多事情李婷就不太能出面了，合伙人李楠嫁給周律師后，兩人雙宿雙飛，跟著去省城了，周律師經濟實力雄厚，也不差幼兒園這點股份，直接轉給自己和李婷了，馬上就要過完年了，南新又該走了，小夫妻一別又是大半年，這會估計正在親親我我，你儂我儂。

　　沒錯，李婷也頭大呢，和南新一個床頭一個床位把著兒子在床上蹦呢。

　　“要不你就辭職吧，跟我去中州，到那里再找一個工作，你有能力，又是做教育的，隨便辦個培訓班，咱兩都能過！”

　　“你說的倒是輕松，孩子怎么辦？這么大一點，帶過去，我就什么也別干了，在家帶孩子得了。”李婷雙眼不離孩子，聽南新說要自己辭職，心里有些不耐煩。

　　“可咱倆老這么兩地分居，我一個月回來兩次，對咱們的感情也不好！”

　　李婷嘆了一口氣，“我舍不得孩子！再說，我的工作怎么辦？雖然工資低，好歹是一個有編制的，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進來。”

　　“要不……”南新看著李婷，猶豫了一下，“要不把孩子帶去，讓咱媽也過去！”

　　李婷眼光一閃，接了一句：“都過去，住哪？租房子住？”

　　“要不咱倆就湊吧湊吧，付個首付，反正我以后肯定是要在中州的，孩子將來讀書，我也希望他能有一個高起點，肯定是要去中州上學的時候，你遲早都要去的！”南新早就有買房的打算，他盤算了盤算，他們兩人手里的錢，再加上父母的存款，夠付首付和裝修，現在他是佩服死顧盼盼了，買的時候那么便宜，現在的房價一天一個價格。

　　“買房子？”

　　“現在的房價和盼盼買的時候已經漲了不少了，以后估計還要漲，咱們現在緊一緊，把這個大問題解決了，再掙點錢，夠吃夠穿就行了！”

　　“咱倆的存款只有七八萬，根本不夠付首付。”

　　“先問咱爸咱媽借點，以后慢慢還吧，沒辦法。”

　　“行，你說買就買吧，你的工作生活都在那邊，總歸是要買的。”

　　“嗯，不早了，你去隔壁躺一會兒，我哄瓜娃子睡。”

　　“我哄吧，你去休息吧，一兩天你就得出發了。”

　　“你又帶孩子，又上班的，我在家，你歇兩天，娃也不是你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