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兒在心中一番盤算,俏麗的臉上綻開好看的笑容,對顧冰硯抱歉的說道:“實不相瞞,道兄剛才看見的,就是我們碎葉閣目前所有的貨,如果想要購買高級丹藥,恐怕要再過兩天。”
“再過兩天?”顧冰硯從中嗅到了秘密的味道,佯裝發怒,旁敲側擊道:“是碎葉城出什么事情了么?碎葉閣作為方圓百里第一大店鋪,居然會缺貨?還是說你們看不起我一介散修,認為我沒資格購買高級丹藥,所以不把丹藥賣給我?”
有其他店內伙計聞言,立馬反駁顧冰硯道:“胡說什么呢,碎葉城固若金湯,我們店鋪也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們店里不是缺貨,而是將高級的貨物都準備到了接下來的拍賣會上了。”
“不得無禮。”柳嫣兒開口訓斥插話的伙計,對顧冰硯解釋道:“這伙計是新來的,不懂規矩,還望道兄不要生氣。我們碎葉閣做生意,從來是一視同仁,童叟無欺,交易公平公正,只要有錢,就能買到店內的貨物。”
顧冰硯將怒容稍稍收斂,進一步刺探道:“哦?那如果我想要購買高級丹藥,就要參加你們碎葉閣的拍賣會咯?”
柳嫣兒臉上有一絲尷尬,碎葉城拍賣盛會,并非是碎葉閣一家所為,而是碎葉城內八大商號聯合舉辦,每年一次,基本上在拍賣會開始前半個月就會進行宣傳,使得幾乎碎葉城與拉賀山脈一帶的大大小小所有勢力都知曉,然后紛紛報名交錢參加。
拍賣會進場費乃是一人一百靈石,光是收這入門費,就足夠舉辦方賺上一大筆。
還有,你以為只要交錢就能進了嗎?這真是癡心妄想,拍賣會另外有一規定,便是報名要在拍賣會三天之前,否則臨時交錢參加者,一概拒之門外。
什么叫做霸氣,這就是霸氣,八大商號基本上算得上是壟斷了碎葉城與拉賀山脈一帶經濟命脈的龐然大物,所以他們定下的規矩就算過分,也無人敢說個不是。
柳嫣兒耐心的將這些事情告訴給顧冰硯,可以看出,她的確是十分有誠意,想要與顧冰硯交好。
“哎,我竟然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顧冰硯聽聞了拍賣會一事,做出可惜的表情,說道:“若是我能早些到達碎葉城,說不定還能趕上報名截止時間,弄個名額進拍賣會漲漲見識,可惜可惜。”
看著顧冰硯十分想要參加拍賣會卻無法參加的苦悶樣子,柳嫣兒美目眨動,有些俏皮的說道:“道兄想要參加拍賣會,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哦?柳閣主有辦法?”顧冰硯隱隱覺得拍賣會一事可能與錢師兄一事有所關聯,于是便想進入拍賣會一探究竟,現在聽聞柳嫣兒能有辦法讓自己進入拍賣會,便順水推舟的開口詢問:“不知是何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委屈道兄當我的隨行護衛,與我一同進入拍賣會。”柳嫣兒說出如今進入拍賣會的唯一辦法。
拍賣會規矩森嚴,但這也不過是對參加的各方勢力而言,對于八大商號的人來說,就沒有那么講究,很多時候八大商號的那些公子哥們帶上幾名沒有登記的隨從,那些守門的修士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讓他們過去了。
一來是因為守門修士不愿得罪這些公子哥,二來是打從心里就覺得這些甘愿當這些公子哥們手下走狗的隨從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人,沒有什么威脅。
提出這個提議之后,柳嫣兒立馬就意識到這一點,有些抱歉的對顧冰硯說道:“當然,我沒有看低道兄的意思,這只是我現在能想到的一個辦法。”
稍稍停頓,柳嫣兒又再提出一個方案:“其實如果道兄不著急,可以等三天后拍賣行結束,按照往常經驗來看,應該還是會有一些高級丹藥沒有拍出去,會重新運回閣中售賣。”
三天,這時間太長,顧冰硯等不起,現在掐指一算,按照錢多多師兄發出求救信息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五天時間了,若是再浪費時間,那錢師兄的處境一定會更加危險,一想到這里,顧冰硯就心里著急,不敢有絲毫耽擱。
“三天時間太長了,我打算買了丹藥后便前往拉賀山脈進行修煉,還是勞煩柳閣主帶路,讓我能進入拍賣場購買丹藥。”顧冰硯輕輕搖頭,眼神堅定的看著柳嫣兒說道。
看著眼前一臉認真的顧冰硯,柳嫣兒不禁心中大吃一驚,這還是她第一次遇見如此氣質不凡之人,一字一句,聽上去沒有任何一絲卑躬屈膝,而且似乎他從未覺得當隨從是一件丟臉之事,就如同淤泥之中白蓮,身處不堪之地,卻從未認為自己不堪。
這種人,注定了是能屈能伸的強者,總將是會從淤泥之中綻放出高潔的不凡之物。
一陣發愣,柳嫣兒回過神來,眸子看向顧冰硯時多出幾分尊敬,說道:“好,那就委屈道兄,明日清晨,我們在碎葉城城中的金葉拍賣場門口見。”
“好,多謝了。”顧冰硯得到柳嫣兒準確的回復后,雙手一抱拳,道謝后便離開了碎葉閣。
“慢走。”柳嫣兒目送顧冰硯離開,直到人影消失,才一拍腦袋想起道:“哎呀,我都忘記問他的名字了。”
離開碎葉閣時,天色已晚,街道上不少商家已經關門,整條商業街安靜了不少,但這并不意味著碎葉城便完全陷入了沉寂。
這偏遠之地的唯一人族城池,是眾多人族散修在拉賀山脈浴血戰斗后能夠安心休整的唯一不夜城,身上再多的靈石,也比不過戰斗過后的開懷暢飲,每到夜里,碎葉城內的酒肆就變得熱鬧非凡,來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人們聚在一起,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能夠歡樂的在一起喝酒,胡吹海侃,享受著這令人放松的時刻。
顧冰硯在酒肆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上一壇酒,與周遭人們一樣,痛快的豪飲起來。
很快,他便與這里融為一體,誰也不會懷疑,這個新進來酒肆的年輕人,不是和他們一樣的散修。
毫無戒備心的散修們為人十分豪邁,他們習慣了四海為家,吃的是江湖飯,俗話說的好,出門靠朋友,廣交好友便成為了他們每日日常工作,這既是為了多一條活著的路子,也是為了排解自己獨身一人時的孤單。
“喲,這不是豪哥嗎?好久不見啊,聽說你最近混得不錯啊。”在顧冰硯之后,又進來了一個體型彪悍的壯漢。
這名壯漢顯然是這家酒肆的常客,酒肆內不少熟客散修跟他關系不錯,當他一進入酒肆,便有人高聲與他打起招呼來。
“豪哥,最近在哪里發財啊。”
“哈哈,阿豪,你的事情我可聽說了,這次你得請客慶祝慶祝啊。”
形形色色的散修圍了上去,與名叫江豪的壯漢碰杯暢飲起來。
“哪里哪里,也就賺了點小錢。”江豪嘴上說著謙虛的話,臉卻得意的笑著。
作為一介散修,靠著自身努力,到現在找到了好靠山,也真算是做出了一番不小的作為了。江豪每每想到這里,內心就激動不已,很想對著周邊這些散修大喊:“爺上岸啦,以后再也不用像你們這群家伙一樣,在苦海之中拼命掙扎,為了獲得一點修煉資源而在拉賀山脈之中與猛獸展開生死廝殺。”
當然,江豪并沒有這么喊出來,他還沒喝酒,也還沒醉,他是一個很理智的人,至少他認為自己是個理智的人,否則怎么會攀上了泰福商號這棵大樹,并且很有可能能夠成為合歡宗的弟子。
每每想到這里,江豪就心情激蕩,振臂一呼,對酒肆內全場人們說道:“這一輪我請客,大家敞開了喝!”
“好!”
“豪哥仗義!”
酒肆內氣氛瞬間高漲起來,大家都大呼大叫,比江豪還要高興。
顧冰硯在人群之中,順勢便向身邊一名喝得醉醺醺的散修詢問道:“請問一下,那位大哥是?”
“啊?你小子新來的吧。江豪江大哥你都不知道?”醉漢看了顧冰硯一眼,一手抱著酒瓶,說道:“江大哥在我們這些散修之中可是名人般的存在。”
“是么?不知江大哥有何威風事跡,還請大哥告知一二。”顧冰硯給醉漢滿上一杯酒,遞過去繼續詢問。
“哈哈,你小子倒是找對人了,老子人稱百里通,在這碎葉城方圓百里內,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說著,醉漢就唾沫橫飛的繪聲繪色起來。
顧冰硯在一旁,不時給醉漢斟上酒,不時點頭,做出很是認真聽講的樣子,使得醉漢對他好感倍增,不僅說了關于他知道江豪的所有事情,還說了一些最近碎葉城附近發生的奇聞軼事。
終于,在兩巡酒過后,醉漢再也不勝酒力,流著哈喇子醉倒在桌子上而顧冰硯也得到了自己想要掌握的信息,默默地從熱鬧的酒肆中抽身離開。
顧冰硯抬頭看天,此刻夜色朦朧一片,但已是五更天,黎明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