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不會去問他為什么會如此，就像他也從來沒有問過自己一樣。
畢竟觸及心底的傷疤，那會是一場浩劫，她只想小心地捧著自己的一顆真心，慢慢走進他的心里。
直到下半夜，姜婉才掛完了所有的液體，看著一直沒有閉眼照顧著自己的沈騫，姜婉的思想又開始跳脫了起來。
這樣的沈老師，好想把他娶回家藏著啊。
沈騫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要不要睡一會？”
“啊？”姜婉臉紅的收回目光：“這里睡著不自在，我還是回酒店睡吧。”
“你先在這里等等，我去問問醫生，看你現在能不能走。”
姜婉乖巧地點點頭，看著沈騫離開的背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生病雖然很痛苦，但是很值得啊。
這種不同于別人的溫柔，讓人想要把他私自收藏，若是說禍國殃民的話，沈老師可是當之無愧。
突然明白了周幽王當初為了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戲諸侯了，若是換作自己，便是不要那萬里江山，也想要換得他傾世一笑。
夜已經很深了，出了醫院，街道上也沒有行人。
姜婉執意要體驗夜班公交車，所以沈騫只能由著她陪坐在公交站臺，看著空蕩蕩的馬路。
“沈老師，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什么游戲？”
“我們來猜猜公交車的車牌，猜錯的人滿足對方的一個要求。”
沈騫無奈地笑了一下：“這要怎么猜？”
“就猜我們等的那輛車的車牌尾號是單數還是雙數，來，你先猜。”
沈騫低頭想了一下：“我猜單數吧。”
“那我猜雙數。”姜婉伸著頭看了一下：“成雙成對的多好。”
接下來，兩人便安靜地等待著車的到來，在這安靜地沒有一絲聲音的街邊，各自擁有著自己的小想法。
即便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也沒有一絲尷尬，偶爾對視，都心照不宣地報以微笑。
終于，那班公交車緩緩駛來，姜婉緊張得起身看著，尾號是“五”。
“哎呀，怎么是單數呢？”
沈騫拉著姜婉上了車，在空無一人的車廂選了靠后的并排位置坐下，掖好了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才慢慢開口：“這班車的車牌尾號有八個單數，兩個雙數，按照概率來說，我贏的機會大很多。”
“你咋知道？”
“之前偶然看過路線和班次，還記得。”
“天哪！”姜婉睜著老大的眼睛：“你這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么！”
“還好，就是記憶力比較好。”
“你還真是全才啊……”姜婉趴在椅背上咂著嘴：“話說還真沒有什么是你不會的。”
“有啊。”
“嗯？”姜婉立即來了興趣：“是什么？”
“打架罵人，我就不太會。”
“那東西我會就行了。”
……
回了酒店，沈騫決定要留下隨時觀察姜婉的情況，但又礙于男女大防，所以他便坐在離姜婉不遠處沙發上看著書。
姜婉躺在溫暖的被窩里，也只能眨巴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身邊有他，哪里睡得著啊！
悄悄側過頭看了一眼，還是忍不住出了聲：“沈老師，你明天還要帶學生出去，不睡覺哪里撐得住。”
“沒事，我找了以前學校的老師帶他們。”
“哦……”姜婉嘟了嘟嘴：“據說熬夜會猝死誒。”
“偶爾一次也沒事。”
姜婉握著被子的邊，骨碌碌地轉著大眼睛，差點將“過來一起睡吧”這句話說出了口。
房間里只有偶爾地一聲翻書聲，在這空蕩蕩的空間里尤為明顯，每一聲都好像刺激著人的神經。
姜婉腦子里亂糟糟的，全都是沈騫的影子：他握著自己的手，他醉酒的樣子，還有今天自己抱過他的余溫，全部都像電影畫面一樣閃過。
這一個多月來，好像經歷了許多事，但又覺得時間太短，所有的事都像剛剛發生。
回想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驚為天人，自此覆水難收獻出了全部的真心。
恍恍惚惚的時候，姜婉慢慢地睡著了，在夢里，他依然在。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姜婉才慢慢醒來，起身第一眼就看向沙發，他還在。
只是稍稍歪著頭靠著打著盹兒，看起來安靜地像個小孩子。
起身穿上拖鞋輕輕走了過去，姜婉蹲在沙發前細細地看著他，雖然整晚沒怎么睡，眼底下也有些淤青，但好像更好看了。
這樣精致的面容下，姜婉竟然看出了一絲凌虐美，嘴邊強忍著笑意湊近了些，想要數一數他到底有多少睫毛。
可能是姜婉沒掌握好呼吸，呼出的氣息吵醒了本來就睡得很輕的人。
緩緩睜開眼，四目相對，清亮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姜婉咽了咽口水，感受著慢慢發燒的臉頰：“我吵醒你了？”
沈騫并沒有回答，只是這樣不躲不閃地看著，半晌之后才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子：“你感覺好些了嗎？”
“好……好多了。”姜婉從地上站起身轉了一圈：“現在活力滿滿。”
沈騫揉了揉太陽穴也站起了身，輕輕捏著姜婉下巴左右看了看：“嗯，紅疹都退了。”
“對……啊。”姜婉僵直著背盯著沈騫，有些不適應這突然的動作。
沈騫看了幾眼后，并沒有松開手，而是定定地看進她的眼睛，心中玩味的想法突然升起。
“以后記得要避開花粉，海鮮也盡量不要吃了。”
“好……”
“還有……”沈騫捏著下巴的拇指滑過她的唇邊，停留在唇角：“被子蓋得太多，會容易打被子。”
“我……”
“我給你蓋了許多次，但你還是不停地要翻開，看你睡得額頭上都起汗了，以后還是不要蓋這么多。”
“哦，好。”
姜婉有些不敢動，呆呆任由著沈騫捏著自己的下巴，而自己也不得不抬頭看著他。
他不再說話，而是細細地看了自己幾眼，本來就離自己不遠的臉龐漸漸靠近，連那呼出的熱氣都打在臉上。
一直到能看清他的肌膚紋理，也看清了他眼瞼上根根分明的睫毛，似乎下一秒就要刷在自己臉上，姜婉輕輕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