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晟原本想讓古瀾先通過洞口,不料卻被她毫無預(yù)兆地一推,自己先過了去。
待反應(yīng)過來,他迅速將系在古瀾腰上的繩索一收,欲將她從洞口那一側(cè)拉過來。
剛從洞口看到古瀾那張蒼白的小臉,便感覺手上一松,隨即見古瀾向自己猛撲了過來,同時伴隨著一股勢如破竹的力量和萬千細(xì)碎尖銳的冰碴。
阿晟瞬間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抱住古瀾反身用腳一蹬,趁漩渦的反向吸力未形成之前,快速向上游去。
不多一會兒,便看見了從水面上投射下來的光亮。
兩人出了水,阿晟兩手抱住古瀾上了岸,找了塊干凈石頭將她平躺著放下。
手從古瀾后背收回來的時候,看見自己一手的血,才發(fā)現(xiàn)古瀾受了傷。
“你受傷了?”
“嗯,后背好痛。”古瀾閉著眼睛咧著嘴說。
“能動嗎?我扶你起來看一下。”
“嗯。”
古瀾睜開眼,兩手扶住石頭,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一陣鉆心的疼痛從后背傳來,頭皮疼得發(fā)麻,眼里情不自禁地流出兩串眼淚來。
阿晟趕緊伸出手扶住了她,將她小心翼翼扶坐起來,然后看向她的后背。
只見她的后背上如篩子一樣,密密麻麻扎著無數(shù)細(xì)碎的冰碴,衣服被扎的破破爛爛,染成了紅色,露出星星點點的血肉。
阿晟伸手輕輕拔下來一片較大的碎冰碴。
“啊——!!!”
古瀾隨之發(fā)出一陣慘叫。
“很疼嗎?”阿晟用難得的溫柔語氣問。
“不是很疼,是特!別!疼!”古瀾說著,眼淚再次流出來。
“疼也要忍一忍,這些碎冰凝聚了靈力,不會自己融化。不及時拔出來的話,傷口會感染的。我盡量輕一點。”
“嗯。”
阿晟重新看了看古瀾的后背,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些冰碴太細(xì)碎了,我要把你后背的衣服撕下來才能清理干凈,日后出去了,你莫要向其他人提起此事,明白嗎?”
“我懂,都是為了我好。”古瀾試著想笑一笑,可是眼淚不爭氣地又流了出來。
“別笑了,丑死了。”阿晟語氣溫柔地說。
“我才不丑,天都城那些世家公子們搶著要娶我呢。”古瀾哼唧唧地說。
阿晟看她此時還能想到這種事,神智還很清醒,便放了心。
不再多言,動作輕柔地把古瀾后背的衣服一層層撕開,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
剛要伸手去拔碎冰,古瀾喊道:“等,等,等一下。”
“何事?”
“你給我個東西咬在嘴里吧,我怕等會兒疼得咬斷了舌頭。”古瀾可憐巴巴地說。
“也好。”
阿晟想了一下,從衣袖里摸出一個木頭娃娃遞給古瀾:“先拿這個咬一下吧。”
古瀾伸手接過來看了看說:“這不是我上次在錦城的時候,送給你的那個娃娃嗎?沒想到你一直放在身上,哼,還說不喜歡我?”
“放在身上是為了熏衣服。”
說著,阿晟動手快速將古瀾后背上的碎冰碴一片片往下拔了去。
“啊——!!!疼疼疼疼疼!你慢點啊,輕點啊,要出人命了!嗚嗚嗚……”
古瀾疼得實在受不了,一口咬住了娃娃的腿,發(fā)出疼痛難忍的哀嚎嗚咽聲。
阿晟先用手指將較大的碎冰一片片拔了出來,剩下極細(xì)小的,無法用手指捏住的,便將手掌覆蓋在古瀾的背肌上,一片一片用內(nèi)力吸了出來。
待將她后背上的碎冰碴盡數(shù)清理干凈,阿晟的手掌心也被碎冰刺破的滿是傷痕。
阿晟從衣袖里摸出一個綠色的瓷瓶,將里邊的粉末仔細(xì)灑在古瀾傷口上,又摸出一個白色瓷瓶,從里面倒出一粒藥丸,伸手把古瀾嘴里咬的娃娃拿出來,說道:
“張嘴。”
“啊——”古瀾配合地張開嘴。
阿晟將那粒藥丸塞進(jìn)了她的嘴里。
“這是什么?吃起來還挺香。”古瀾咽下去后問。
“先別說話了,保存體力。”
阿晟將藥瓶和娃娃收回衣袖里,掀開外衫,在自己白色的中衣上撕下一條長布,用火烤干了,然后把古瀾的上半身,從脖子以下腰以上的地方,繞著圈整整齊齊地裹了起來。
古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上半身,轉(zhuǎn)頭問道:
“這樣會不會有點太夸張了?”
“我給傷口上涂了藥,一日內(nèi)不能再沾水,否則就會傷口潰爛。不想留疤的話,就不要動這些布條。”阿晟說。
“真的不會留疤吧?”
“只要你聽話,就不會。”
“我聽話,我最聽話了,尤其最聽阿晟你的話。”
古瀾沖他眨眨眼,眼中的星光閃爍,看的阿晟把臉轉(zhuǎn)向一邊,不再看她。
“你聽話?剛才我讓你先走,為何不走?”
阿晟又撕下一塊布條,纏在自己的右手掌上,問道。
“你水系法術(shù)那么弱,若是我先走,你肯定就沒命了。你先走,咱們倆都活著出來了,皆大歡喜,多好。”古瀾笑嘻嘻地說。
“下次若是我讓你先走,你便先走,明白嗎?”
“你這么關(guān)心我啊?”
“我只是不想欠別人的情,尤其是你的。”阿晟說。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什么?”
“剛才你在山洞里答應(yīng)我的事情啊!你不會是想反悔吧?”古瀾急急地問。
“你有沒有注意到,這里其實并不是外面?”阿晟聲音低沉地說。
聽到這話,古瀾這才向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
這里空間很大,頭頂上和四周是一片巖壁,巖壁上鑲嵌著一些閃閃發(fā)亮的晶石,這里的光亮,便是這晶石發(fā)出來的。
且他們是傍晚時分掉落到山洞里的,按照推算,這會兒就算出去,也應(yīng)該是夜里了,不可能這么明亮。
“不會這么倒霉吧,我們廢了這么大的力氣,竟然只是從一個黑咕隆咚的小山洞,到了一個亮如白晝的大山洞?”
古瀾一臉哀怨,一口郁悶之血差點從胸口噴出來。
阿晟處理好自己右手上的傷口,將腰上的劍提在左手上,對古瀾說:
“我去前邊看看有沒有其他出路,你坐在這里等著我。”
“你快去快回啊。”
“嗯。”
阿晟看了古瀾一眼,想了一下,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之后順著前面的一條通路向里面走去,很快背影便消失在拐角處。
阿晟回來的時候,古瀾已經(jīng)可以隨意在地上走動了。雖然傷口還是很疼,但全身的氣息已經(jīng)平順緩和,四肢血液流通順暢。
若不是她上半身纏著繃帶,看她那活蹦亂跳的樣子,完全不像個剛剛受了重傷的人。
遠(yuǎn)遠(yuǎn)看見阿晟回來,古瀾立馬回到石頭上重新坐好,待他走近了,裝作有氣無力地問道:“怎么樣,那邊可有出口嗎?”
“那邊通路太多,一時半會兒查看不完。我擔(dān)心這邊萬一冷不丁冒出什么難纏的東西出來,你一個人應(yīng)付不了,便先回來了。”
阿晟說完,盯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能自己走嗎?”
古瀾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說:“我渾身沒力氣,站也站不穩(wěn),傷口也疼的要命,恐怕沒法自己走。”
阿晟想了想,將劍系在腰上,走到古瀾坐的石頭前,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兩腿彎曲半蹲下說道:“上來,我背你走。”
古瀾一聽,不給他任何反悔的時間,哧溜一下就攀爬到了阿晟的背上。
兩手勾住他的脖子,兩腿夾住他的腰,腦袋枕在他的背上,喜不自勝的輕輕說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