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府邸中，稀稀落落的數人，端坐在廳堂中。
高拱愁眉不展，喝著酒水。卻是不得爾行。心中苦楚萬分，皆有不甘之色。
往日，早已結交好的徐階，卻是退仕爾行，翰林院的張居正卻是為數不多，能與高拱暢談古今的人，卻是至今，而去福建開海爾行。
國子監職事，卻是每日所言，皆行書錄，飽受案犢之苦，每日所待不過與監生，所為職事與讀史所惡。
徐階未退仕前，卻是曾謀求拜官，入廷講官爾為，如今卻是沒有下文，心中愈加苦悶。
喝著酒水，眼睛撲朔迷離，像是要醉倒一樣，不過心中卻是想著：莫不是，所求其事，真的不能和我心意。
昔日，張居正不過上奏爾言，卻是能放外官爾歷練，然則，我也有上奏疏，何以爾不得圣上青睞。
也對，今日張居正也非昔日我所熟知的張居正，昔日張居正未請假前，尚可暢談，然則回家不過三年的功夫，回京之后，性格卻是大變。
依然，可行其事皆可游刃有余，深知通達所為，汝張居正，尚不喜王陽明之心學，卻是行事已有老練。
今日，我高拱高新鄭所行其事，怕是在呆在國子監，唯恐來日，將落后于張居正矣。
心中所想，卻是仍然喝著杯中的酒水，看著空中消逝的煙花，卻是醉倒在地上。
臭氣依然健在的方府，卻是喧鬧聲在府邸中不時的傳出。書房中，方鈍在慢慢練習字跡，字字如其行事，必追方正典雅。撲鼻爾來的墨香，卻是陶醉其中。
老仆人看著字跡顯露在白紙上，面帶欣喜之色，撫著花白的胡須爾言：方鈍，汝之丹石功底已漸深，老夫卻是已老矣。
然則，老夫卻是望你字如其人，雖今朝有興許罵名，但是汝行事，老夫還是能放心的，但是，汝行事，尚方正爾為。
卻是可得部堂高官，竊居閣房卻是不能為首輔，怕是老夫不能看到，汝行閣房哪一日。
今日，圣上所為其事，皆圣心獨斷，怕是已經厭倦方正閣臣所統屬百官，昔日，圣上為西苑其中。
行其法，得張憁一時之俊杰，行革新政事，卻是反復爾起，夏剛陽歷次反復，皆不改本色，然卻是不知為相之術，無奈而身家不保。
老夫，卻是不曾為官一日，更未曾熟讀經史子集，但是老夫，跟隨你亦然半生，迎來送往，所見官宦眾多矣。卻是只見可為閣輔之臣，不過兩人可得其閣房臣屬。還有半人卻是堪不破。
其中一人，雖然今天亦然退仕爾去，但是，來日復起之時，必為閣房首輔，徐階才倶皆佳，行事圓滑，為政周密，可為圣上所青睞臣工，卻是不被新皇所喜之臣。
其一人，卻是當今居工部侍郎爾職事，雖行事孤傲，然其才情為政事，便可使朝政通達，朝堂金銀便不愁，然則，朝堂諸公，皆顧慮重重。此人便是嚴世蕃。
嚴世蕃其才，為工部職事，通達所行必順各府縣，這是歷代工部侍郎所行，不可多得能臣，雖有興許依杖嚴閣老的威勢。但是亦可為部堂高官。
但是，汝方鈍和嚴世蕃卻是相同的習性，行事卻是顧忌甚少，欲行其事，必究其果，然則，方鈍，汝卻不是嚴世蕃。嚴世蕃尚有嚴閣老所依杖。
嚴閣老如若，來日所行其事，仕身而退，嚴世蕃必無奈而辭職事。但是，汝方鈍，卻恰恰是汝行事的根本，依根本所行，無論是當今圣上，還是新皇。
皆會依杖于汝，汝怕是在當今圣上，在朝一日，汝卻是不曾有半點機會，為閣臣職事，來日，新皇臨朝。汝方鈍，或許為閣房臣工，這是老夫能盡知其機。
還有半人，便是昔日，翰林院張居正，張居正昔日來府中，拜會行事，卻是剛硬有加，朝氣蓬勃，卻是三年假期歸家，回京之時，卻是尚可游走在嚴府之中。
又曾拜會朝堂新貴，楊知之的府邸。此子行事，習性大變，已有他師徐階之風，然則，今日，卻是去京外爾歷練。
在外為官，歷練有加。然，在外職事，歸京不易，怕是當今圣上，刻意打磨，還是張居正，引嚴府之勢，尚不知也。
老夫，話雖長，但是亦然卻是，老夫昔日，常追隨于汝身旁，與各府管家所談，老夫卻是有民間小調，了然于心。
民間小調曾有言稱：官為何官，皆看其仆，官欲行何事，皆看其管家所行。言語粗鄙，卻是其中皆有箴言相通，此言亦是，昔日游走重臣府邸，偶然聽到的，老夫了記于心。
老夫，游走于府縣，又追隨于京城，拜會不下上千官吏府邸，所見所行，皆以編撰在冊，行書于方氏宗族。也可為方氏宗族做出貢獻，來日，尚不可知也。
方鈍卻是停筆，聽著老仆人所言，奉茶爾敬，老仆人卻是順手，接過，一飲爾盡，緩緩在攙扶下坐下。
方鈍卻是面帶關切神色，：方銳兄，汝乃是我兄長，更是我方氏的族長，汝所言所行，皆深知我所為其事，皆出自公心。方氏來日，尚不可知，但是，家有一老，可得一寶。兄長，卻是要保重身體。
嚴府中，卻是在放著煙花，看著已健壯的嚴浩，嚴世蕃面帶喜悅。
：汝，不過月余的軍中打磨，卻是身上毫無書生氣色，為父深感贊悅，然則，今日，你卻是不該回嚴府爾度過新年。
汝，還是尚年幼，不知你祖父與為父，對你的期盼，今日，汝應該與楊知之所同去，一同在新軍，營地共賀新春。
今日，汝回府爾來，卻是讓新軍軍丁，無袍澤之情，何為袍澤，袍澤之情卻不是書生所同科，袍澤卻是能在陣戰上，能為你擋弓箭的，能為你死的。
汝，放棄此等機會，為父知汝意，汝喜文事，喜讀經史子集，但是，汝明日早去軍營爾處，帶上府中早為你備下的一車，酒水肉食。明早回軍營吧。
言辭落下，嚴世蕃扭頭便走，卻是對嚴浩的追逐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