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有心思查,就看看銷魂門背后撐腰的人是誰吧!”回去的路上青冥一直在琢磨著這句話,等他到靖王府的時候只覺得府門外靜得出奇。
不是那種有無數雙眼睛窺測的靜,他走近一些的時候能聞到空氣中還未散去的血腥,以及一側的草從上那點點滴滴的血。
看樣子不只是引他去春雨樓,靖王府門外也發生了不大不小的械斗。
現在靖王府外干凈了,四處是一片死寂。
他看著灰蒙蒙的天氣,按理來說這時候應當要天光光亮了,可現在天色依然灰蒙著,甚至風一吹過還有點冷。
他跳進了院子,一下就撞見了左汀和魚星那張神色懨懨的臉,他是從正門邊上跳進去的。
算是在檢測夜孤影說過的話吧!
昨夜那些人都消失了,他們的主人在沒見到回去換班得到人定然會發現不對,會在附近換回來更多的人,而眼下應當是還沒人發現異樣,所以才會顯得空蕩蕩的。
“都死了。”魚星瞥了他一眼,“好多。”
“你們出去呢?”知道事情大概的青冥沒有表示詫異,“還是別的?”
“門打不開。”左汀搖了搖頭,“不知道誰的人,鎖了門外的兩個鑰環,打算翻下去的時候墻上有坐著看戲的沖我們打招呼。”
“所以呢?”青冥條件反射的瞇了瞇眼,等到確認這是先前夜孤影習慣性的小動作之后他臉色一僵。
好在一直沉寂在莫名哀傷氛圍里的兩人都蹲在地上畫著圈圈,壓根沒注意到他臉上的反應,“挫敗!”
“秒殺。”左汀跟著回。
“……”青冥拍拍他倆的腦袋,“所以外面的尸體呢?”
“不知道拖到哪去了。”魚星看了他一眼,“我哥原本偷偷摸摸跟著,結果被人扔回院子里了。”
“……”
青冥只想跟著說一句好蠢。
銀光樓又不只是靠著二十四使和四君子吃飯,手下門徒不計其數,光那兩個受傷的弟子就能一個收拾五六個,全力下估計一個收拾十個一時辰都不帶喘氣的。
變態的銀光樓,變態的人。
“魚堯呢?”
“我哥在陪主子,主子叫我們在這等你的。”
一想到這兩人耷拉著的臉青冥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不受靖王待見了,忙活了大半夜的,他也不樂意待見這兩人。
“我去那看看,你們繼續蹲?”
“……”
繼續蹲是不可能的。
兩人揉了揉眼睛,不約而同的和青冥朝著兩個方向走了。
“咳咳。”他剛一進屋子就能聽見云承澤死去活來的咳嗽聲,等到近了一些的時候更是能瞧見他臉上不自然的面容。
“還能,撐多久?”青冥沒告訴云承澤自己來盛京的路上就已經叫人去豐白谷附近尋人了,他不知道云承澤若是知曉了會怎樣。
這一次的事他多少也聽魚堯說了,若是沒有許秋影,可能云承澤就沒了。
老圣醫計城的藥出了些問題,可不是別人動的手腳,是他自己弄錯了,這是紅芷偷偷給他穿過的訊息。
計城對云承澤怎樣呢,或許亦父亦友,在他心里算得上半個父親。
可若是沒有許秋影的攪局,他說不定還活不到現在。
“我招些人過來吧!”
“你出去了一夜談了什么?”云承澤捂著帕子看他,他昨夜沒怎么大睡,渾身像泡在水里似的,渾渾噩噩不知所蹤。
“我勸靖王還是休息。”青冥替他掩好被子,看著魚堯沒說話。
“你先出去!”云承澤揮揮手,有氣無力的躺回床上,“到底怎么呢?我一晚上都心神不寧,偏偏各處的事情都堆著。若是沒有豐白谷的事我還能強撐著出去,可自從蔣生給我用藥之后我竟然發現這世上沒有比他用的更好的藥了。”
“你是說有癮?”
“非也,額咳咳咳咳。”他搖了搖頭眼角都咳出淚來,“我之前能強撐著是因為沒把人想得那么壞,誰能想到光天化日的那對母子竟然能這么對我?
我這身子本來問題多,只是我一度強硬不叫人知道罷了。一停下就毀了,只有蔣生的藥能對癥,計城的醫術沒這個被逐出天醫府的厲害。
老實說計城在我面前說自己有罪的時候,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可能當初計城的名聲是從蔣生這里搶來的。我這條腿見過的人不少,最后都是越來越廢,但在蔣生那里卻還能站起來。
可笑的是,許秋影手里的東西并沒有拿走,那些玩意計城卻是完全不知曉該怎么用。計城,不像是我最開始認識的計城了,或許一開始我知道的就是蔣生。
母妃的故人,天醫府的處所,一位應當是老圣醫了的人。
等我到天醫府的時候,能對應起來的就只有計城,沒有其他人。
蔣生是被掃地出門,按照天醫府的規矩除了他身上穿著的那套衣服和父母所贈遺物,剩下的一切都會被剝奪。若是我猜測得沒錯,蔣生的一切都應當是給了計城,包括那塊信物。”
“靖王,你有想過一件事么?”
“你和夜孤影談的事?”他抬著頭有些虛弱的嘆氣,“能叫你臉色難看成這樣?”
“或許是有人在針對皇室……”青冥將和夜孤影討論的話搬了出來,“靖王覺得……”
云承澤沒回答,眼神迷離的瞧著頭頂上的帳簾瞅了一會才道,“我問你,你覺得夜孤影是怎樣的人?”
“和傳言不符,談事的時候很正經。”說到這他忽然抖了抖身子,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那一句“寶貝”。
“你怎么呢?”云承澤蹙眉,青冥很少露出這樣不自在的表情。
“沒。”青冥擺了擺腦袋,“昨夜來清理的是夜孤影的人,他說越亂越好,我……”
“他是個瘋子。”云承澤不置可否,“有瘋子自己處事法則,至少今天白日是沒人敢上這來了。”
“是沒人敢,就怕別人找到咱們頭上。雖然盯咱們的人先理虧,可外面打斗過的痕跡明顯,這筆賬到時候……”
青冥剛說著就聽見了外面的雷聲,接著便是瓢潑大雨,嘩啦啦的雨聲將兩人說話的聲音都淹沒了,見著風大,青冥忙跑去帶上了窗子。
“痕跡沒了。”云承澤臉上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