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老門主身子還好藥發完后只需調理一段時日便可,只是老門主現在這個狀態本就時日無多,怕是最后會暴斃而亡。這東西用或不用,老門主自己做主,東西我給了就是了。”
“蔣生?”老門主握著藥瓶的手有些顫抖,他張了張嘴唇說出這個名字后便疑惑的看著夜孤影。
“師父死后,師伯云游去了。”
“如此便也全了我心事了。”老門主連著嘆息兩聲,“問梅是怎么沒的?”
“天醫府的人。”
老門主搖了搖頭,看了她好一會,苦笑一聲,“如此,我心事也了了。小友再見。”
后來老門主像常人一般回去,趕緊召來宗獻將無間生門內的事處理完,當天夜里便自刎了。
夜孤影知道他還是吃了那藥丸,最后也是受不住藥力的發作才趕在暴斃前自刎了,可也在死前為自己兒子掃清了大部分障礙。
如今的無間生到底是擋了她的路,而她這個時候還沒功夫處理無間生,外面的人大多良莠不齊,跟她自己的人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些人只能在關鍵時候為己所用。
現在顯然還不是這個時候。
“誰?”左尋左看看右看看,總覺背后像是有條毒蛇正偷窺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可今天來春宵樓的時候他并沒有帶灰犬,而且這人武功絕對在他和主子之上,他們今日并未拍賣什么東西,按理來說是不應當跟上他們的。
“不知宗門主找我何事?”夜孤影沒有現身,只傳了聲音出來。
“你真是夜孤影?”宗獻皺了皺眉頭,看著四周的空氣和幾排在微風下搖晃的樹,“不敢獻身讓我瞧瞧?”
“我今兒來只是提醒提醒。”
宗獻警惕的握緊了手中的劍,“你在哪?”
“我無心與你糾纏。”夜孤影不知何時站到了他面前,“要么你自己說明來意,要么速速離京。你該是知道,我名聲不太好,我不想與你為難。”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前輩且慢!”宗獻忽然喊了一聲,喊得夜孤影一怔。
“你叫我什么?”
“前,前輩……”宗獻咽了口唾沫,看著身前那不怒自威的人。
夜孤影這次帶著的不是半面的銀蝶的面具,而是整張狐貍臉,一眼望過去只能望見那雙露出來的眼睛里迸射出來的寒光。
宗獻不知道自己是否犯了這人的忌諱,夜孤影這人跟他座下的四君子一般都是喜怒無常的難纏貨色,不知哪一句話哪一個動作可能就得罪了的。
“何人要你來的?”夜孤影緩了緩。
“父親說若是無間生遇難或許互為同行的銀光樓幫得上忙。”
夜孤影若有所思的瞧著他,“你見著冬泗呢?”
宗獻苦笑一聲,“不知豐白谷的那位王妃是否是?宗某看著不像,故斗膽一猜。”
“二十四之一吧,忘了哪個了。”夜孤影瞅了眼四周,垂下眼眸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找個地方,我等會去找你。”
“前輩先忙正事要緊,無間生的事不急的。”
“我怕是只今日有空處理你的事。”夜孤影攏了攏袖子,掏出那面寬大的黑色扇子來,“可是信我真是了?”
夜孤影這人喜歡蝴蝶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衣裳基本都綴了銀蝶,扇子上也是幾只銀色的蝴蝶流連在墨色的叢花中,扇柄的墜子上亦是系著一只粉色的蝴蝶瓷片。
若非她每次出場時都是男子的聲音,本人身形長得又還算魁梧,未有半分女氣,也不會因為這蝴蝶一直被懷疑男女性別。
“信了信了,還請前輩莫怪,在下客宿在春雨樓天字二號房。”
“嗯。”夜孤影揮了揮手,宗獻微微一鞠躬便帶著左尋撤退了。
夜孤影回味著宗獻臉上的驚喜,她有些懷疑自己的猜想,無間生在這次坑殺云承澤的事情里做了什么?若不是因為懷疑自己所扮演的許秋影就是冬泗,他應當是不會追到盛京來的。
現在他明顯是有求于自己,事關無間生的存亡?當初給老門主的藥丸是為了讓他在臨死前震住無間生內不安分的因子,這都兩年了,當年被打壓下去的勢力現在終于抬頭呢?
“師父。”
“處理完呢?”夜孤影未曾回頭便知道身后來的人是冬泗。
冬泗身上還帶著剛到手后的血氣,應當是處理完后就直接找過來的,氣息尚且不穩。
“去打坐靜心吧!”
夜孤影站到觀景窗前,拍賣接近尾聲,現在壓軸的東西已經上場了。
“師父……”
“你又受傷呢?”夜孤影抿了口茶水看著關上門后站在一邊的秋彥眉頭一皺,“怎么呢?”
“人多,師弟沒應付好。”
那邊正打坐的人微微抬眼,見說話的是秋彥眼中的血色才漸漸消沉下去,夜孤影盯了他許久一杯茶淋在了冬泗腦門上。
冬泗打了個哆嗦,恍恍惚惚的看著夜孤影,“我,我動手呢?”
“還好我在這。”夜孤影嘖了一聲,又看向秋彥,“多少人?”
“十多個,走,好像是走神呢?”冬泗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夜孤影,“師父,我……”
“入了這行不是遲早的事么?你不殺人,別人便要殺你。”夜孤影扔給他一條方巾,“是繼續坐在這看,還是回去靜靜?”
“回別院?”冬泗抬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他的手微微發抖,拽了幾次那方巾最后沒擦著頭發不說,連方巾都拿不穩了,“我不回,師父當年……”
“不記得了,我見血了總能想起一些別的東西,所以輕易不出手。”
夜孤影扇了會扇子,又將扇子收回了袖中,她走到窗臺邊上拉著簾子朝下方人群看著,這是最后三件了。
而左汀顯然還在人群中,夜孤影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顯然是對三件其中某一件勢在必得。
“最后三件是什么?”
“紫穗禾、天蒼木、扶夷琴。”秋彥回憶了一遍。
一般來說是師公或者師父要求開壇的時候,才會拍賣他們特定挑選的東西,這種日子一年也難得有一次,所以他們這四個做徒弟的必定有一人會記得壓軸的是什么東西。
“前兩味是藥材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