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嫉妒歸硯,只因為他是個人。
她同情自己,同情無極。永生永世,便只得在這長生殿度過。
寂寥,乏味,空虛,冷清!
只怕即便她有朝一日修得了最上乘的仙法。心中祈禱的,也只會是盼著天地能早些滅亡。
“既然有那么多的無可奈何,你為何還要執意回到人界?既已做了選擇,為何還要揪著過去不放”?
“你不會懂的”。
這一刻,靈音在沌溪眼里,不是個小姑娘。更像是個看透了人世冷暖的人。
此刻的她,沉著,感慨,失望,又有些迷惘。
她何嘗不知人的一生短暫,要經歷的太多。天不遂人愿的事更是多。可這畢竟是她唯一的心愿。哪怕只有一次,就當是個夢。現在,這個夢,破碎了。
“起風了,今日,就先練到這里吧”。沌溪提議。
然而靈音卻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今日正是時候,護法便留我獨自在此處練習了吧”。
沌溪輕嘆一口氣:“好”。
那之后,沌溪不時轉頭看了看她。從厭棄到接受,從接受到不忍。靈音身上似乎有種魔力。
“護法,怎的今日就你一人下了山”?
沌溪微微抬頭看了蛟龍一眼,然后又低下頭去道:“有事嗎”?
“靈鳥來過,說重華尊者有要事稟告大人”。
“你怎么跟他回話的”?
“我說大人尚在閉關,還且些時日才會出關”。
這個理由……
無極往日不也總稱自己要閉關嗎,實則要么就是去仙界,要么就是去冥界。一來二去的,那老頭都習慣了。如此說法,定不會忍他生疑。
無極失蹤多日,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了,六界還不大亂才怪。
“大人這是怎么了?怎的一連走了好些日子,也未曾見有要回來的跡象”?
沌溪笑了笑,拍了拍蛟龍的肩膀:“大人要去哪里,你我哪有資格過問。你若實在閑來無事,我替你找個好差事如何”?
“好差事”?
“去一趟山頂,看著點靈音。那丫頭練功急于求成。我怕她萬一走火入魔了”。
論級別,沌溪遠在蛟龍之上。莫說無極尚且不在殿中。便是他在,沌溪還是可以使喚蛟龍的。
“好吧”。
蛟龍對靈音的態度,倒是沒有多大變化。他還納悶兒呢,怎的才短短幾日,沌溪對靈音的態度轉變竟會如此之大。
得虧她先前是從冥界出來的。這要是從魔界出來的,看他不與她好生較量一番。
心法第一重,靈音本身什么底子都沒有,修煉起來,自然會有些難度。不過這跟凡人得道成仙比起來,還是有些差別的。
蛟龍盤旋在上空看著她。靈音只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再沒管過他。只顧著一心練習。
靈音的私心如此明顯,連個坐騎都看出來了。真不知沌溪為何還要這般費心思教她?
“你,瞎吼什么”?
許是蛟龍擾了靈音,她拿起手中的木劍,抬頭指著蛟龍大聲問。
蛟龍不愿理她,沒過多久,靈音便氣沖沖地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