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要幫我”?
這個問題,在靈音心里埋了很久。只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問出口。
霧樽停下腳步,未有轉身,半晌后答:“因為我跟你一樣,不想再看到有無辜的人犧牲”。
話音落下,他便不見了身影。
是嗎?僅僅是因為這個,沒有別的嗎?
否則呢?因為他還念著前世的父女情,所以才起了惻隱之心。要知道,魔,生來亦非善類。如此幫助于她,終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罷了,他說是就是吧。如今好容易來一趟人界,怎好為那些個事煩心。
午時,侍女來到屋外喚她:“姑娘,午膳已備好,請姑娘移步”。
她們如此客氣,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五日后。
一連四日,皆是陰雨連天。靈音的心情也隨著天氣的變化而變化。侍女們見她心情郁悶,許是思念大皇子的緣故。便主動走上前去寬慰道:“姑娘不必憂心,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身邊又有高人相助,定不會有事的”。
什么?什么大皇子?
靈音疑問:“什么大皇子”?
侍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遂,要退下去??墒潜混`音擋在身前:“你剛剛,說什么大皇子”?
想來,侍女們也是誤會了他們的關系。
“沒有,奴婢什么也沒說”。
這兩個是郁伏從歸硯府里挑選出來,專門伺候她的。只怪郁伏心不夠細,什么都囑咐了,就是忘記多說一句。
靈音看著她,打量道:“如此,你們便回去吧。我不用你們伺候。告訴歸硯,他若不愿見我,我便自行離開罷”。
說著便做出一副要走的樣子。果然,侍女們上了她的當。一著急便將歸硯的身份全部都抖落了出來。
靈音頓了頓:“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怎么也想不到,歸硯的身份竟是如此尊貴。難怪她之前直呼其名會被郁伏呵斥,難怪他不讓自己當眾喚他的名字。難怪他們說的話,她會聽不懂。
此時,她是既擔心又生氣。她氣歸硯不把她當朋友,她什么都跟他說了,他呢?可是她又擔心他的傷勢。算算日子,她搬來這里也有好些時日了。然,再未見郁伏帶來他的消息。
她擔心,莫不是歸硯出了什么岔子?可他是大皇子,依照侍女所說,是將來要繼承大統的人,怎會輕易就丟了性命?
可嘆自己活了三千年,卻一點法力也沒有。
“姑娘這是要去何處”?
“皇城”。
二侍女趕緊追上來阻止道:“姑娘,此處離皇城路途尚遠,只怕天黑了您也到不了”……
靈音笑了笑:“騙你的,我只覺心中郁悶,隨意走走,散散心罷”。
其實她知道侍女心里在想什么。她們未經得歸硯準許,自行將他的身份告知于她。追究下來,是死罪。她又豈是那無情之人。
妖界。
此刻,靈音已不在冥界的消息已被傳開來。
妖帝不加思索地要即刻派人前去打探。最終被妖尊攔了下來。
妖尊以為,即使要尋靈音也得找個適當的時機。眼下,幽帝雖尚且在閉關養傷中,但也摸不準他是不是也派了人在暗中打探靈音的消息。遂,他勸誡妖帝,凡事還是小心為妙。
妖帝聽了他的話,暫且未有行動。表面看妖尊是在為妖帝著想,實則,他不過是在為自己打算。
誰都想永世不滅,他自然也不例外。費了那么大心思好不容易才贏得妖帝青睞,說沒有私心,可能嗎?
為了盜取不滅元神,他甘愿狠心拋棄自己心愛之人,整日與妖帝廝混在一處。時間長了,難免不會被妖帝懷疑。所謂,為己方可得永生。這,才是荀忘的真正目的。
每獨自一人時,荀忘才敢回憶從前。要說他,也算是妖界不可多得的深情之妖。然,跟永世不滅比起來,愛情終究是敵不過。
“妖尊,魅妖雀夭求見”。
自他踏入妖都他們便再未見過,怎的她今日突然想起來見自己?
“回了她,說本尊不在”。
“是”。
報信的小妖走后,荀忘悄悄跟了上來。
“妖尊不在”。
隨后,荀忘便見到她落寞的背影。不知為何,似乎還多了幾分凄涼。
望著雀夭離去的背影,荀忘嘆了一口氣,哀傷地自言:“雀夭,本尊今生欠你的,只盼來世再還與你罷”。
神界。
“不知大帝可曾有耳聞?冥界之靈走失了”。
浮生臉上略顯一絲意外。
“哦~是嗎?何時的事”?
百里笙落下一枚黑子回:“冥界與魔界大戰過后”。
的確有些時日了。然,這并非他所操心之事,只當一件稀罕事聽聽罷。
百里笙見浮生一副無關緊要地樣子又道:“大帝可是猜到了什么”?
浮生微微一笑:“百里笙,你又輸了”。
百里笙做了個承讓的手勢回:“大帝棋藝堪稱精妙,六界中怕是無人比得呀”。
隨后二人一同起身。
“還記得百萬年前四界大戰時,無極大人說過的一句話嗎”?浮生背了手,轉頭問百里笙。
“不知大帝說的是哪一句”?
浮生頓了頓回:“六界萬物生生死死,早有定數”…
說罷,又立即往另一方向走去。只剩百里笙一人獨自站在原地。
六界萬物?她乃六界以外的生靈,何故浮生會用這句話與他解釋。莫不是這話中,還有何玄機?
那是自然,生生死死,早有定數,唯天道不可違。或許,那個時候,無極便已料到了些什么。以至于,靈音的事早已傳遍六界,他卻仍能無動于衷。
人界。
第十日,郁伏駕著馬車來到茅草屋前。
靈音聽得屋外的動靜,趕緊跑了出去。當見到歸硯的那一剎那,她懸了多日的一顆心,才總算放了下來。二人相視一笑,沒有任何語言交流。
歸硯朝靈音走了過去道:“靈音,我來了”。
不知何故,歸硯話音一落,靈音的淚水便順著眼眶落了下來。
她輕聲一笑:“知你無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