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裂的洗漱比起墨茗就簡單很多了，披衣而起就準備出門。如果不是西雅作為女性還有點生活理念強行把他拽過去給他塞了碗粥估計這心不在焉的綠毛小子會低血糖暈倒在場地上。
“喂，你有信心和小茗茗打嗎？”西雅托腮問。
格裂隨口嗯了一聲，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
“好燙好燙！西雅你這是謀殺！”
“有粥不是燙的嗎你這個智障能不能用點心！”
格裂干咳了幾聲，十分無奈地攤了攤手。
“抱歉，這兩天有點不在狀態。”
“我覺得你完蛋咯……”西雅不失時機地為他立了個flag。
卡其色的長筒靴，深色的緊身褲配上解開最上面一顆扣子的白色襯衣。迎面走來的女子讓格裂忍不住發自內心地吐槽：這家伙的彈珠戰魂是海瀾之家嗎？為什么每一次她穿的衣服都不一樣。
從一開始見到她，她就一直都在給自己帶來不知道是驚訝還是驚嚇的情緒。
“各位觀眾朋友們！現在是激動人心地總決賽環節！”云飛飛大聲宣布，而格裂已經陷入了瘋狂走神的境地。
第一次見到她她穿的是什么來著…對了，是一件破破爛爛的斗篷，被帶到永夜城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從他的衣柜里翻了件不那么綠的襯衣穿上。
“本次的戰斗場地是桃源鄉！”云飛飛的解說讓墨茗眉毛一挑——自己沒猜錯，彈珠至尊塞的決賽場地還是規規矩矩按照原著劇情準備的。
來到桃源鄉的岸邊，格裂抬腳踏入水中，完全沒有顧及水流的寒冷。
墨茗試了試水溫，時候只見少女掏出瑛寒向下一插。從水底所畫出的白線起的水面竟結出了大片大片的冰層。
冰下依舊水流湍急，冰上的少女如履平地。
“啊啊啊好帥啊！！！”眼見黑發少女身形瀟灑地踏冰而行，墨茗的粉絲團開始尖叫。
“不愧是以謀略著稱的第一女彈珠戰士墨茗選手！”云飛飛毫不掩飾自己熱情洋溢的贊美。
“她不僅解決了水流的阻力可能帶來的困境，還通過自己的戰機結出的冰層為自己帶來了先天性的防御優勢——請各位觀眾注意，冰層是從劃定的界限開始結出的——這也是墨茗選手能到達的距離的極限——格裂選手想要勝出就必須擊碎冰層后才能將戰斗盤推過線！”
“到底是墨茗選手力壓鬼伯爵四大護法最強戰將，還是格裂選手反戈獲勝，我們拭目以待——”
她已經不在是一開始只影闌珊的女子了，他也不是那個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拼命地練習射擊技巧的廢柴了。
彈珠至尊塞決賽，水過了主角，拼過了大人。此時對戰的兩人在某種意義上打垮了原著中最蘇的兩人，連墨茗也已經掌握不好她接下去的軌跡。
伴隨著云飛飛尖著嗓子宣布開始，格裂眼前的女子突然身形一晃，一桿冰藍色的長劍從背后拔出。
在這個不需要太過精確地射擊準度和軌跡的情況下，墨茗赫然放棄了近期制造出的戰機的使用。
面前的對手是一名強力的連射型彈珠戰士，墨茗所以來的只有她這周和多杰克瘋狂練習的體術。
腳步一滑，在透明的冰面上黑發少女浮空般迅速移動。滑溜的冰面減少了阻力，使她比起水中格裂速度上的優勢快了不止一點點。
手一甩，一把彈珠擦著橫在胸前的長劍飛出。
瑛寒——散射。
格裂的戰機穩穩架在胸前，目光釘在向著戰斗盤飛來的彈珠上。
比起曾經那個抓起一把彈珠打哪算哪的女子，墨茗看似亂發一氣的動作中章法逐漸成熟。她知道戰斗盤的那些部位最經不起打擊，她了解什么節奏最適合跟進戰斗盤移動速度。
可前提是她要打中戰斗盤并占據主動位置！
格裂的手臂擺出了一個有些夸張的弧度，連射出的三顆彈珠一字排開沖著少女幽蘭的彈珠疾馳而去。
就算她計算得再好，墨茗的致命缺點還是力量——更別提她現在以手為戰機的發射方式。
這種戰斗方法，最好的應對就是掐死在搖籃里。
撞擊！掉落！
墨茗的彈珠在地上滾了幾下，螳螂繼續張牙舞爪地向著戰斗盤猛沖。
這是……貴賓席上的多杰克下意識地一按扶手就想站起來——格裂剛剛的方式，赫然是技巧型彈珠戰士擅長的弧形射法。
雖然這對于連射型彈珠戰士來說也不是不可以做到，但連射型彈珠戰機的重量和后坐力擺在那兒，想要靠著雙手的臂力劃出一個弧線來說基本是不可能的。
更別提是格裂那種一直以來都略顯消瘦的身體。
對了贏過墨茗那種詭異頻率極高的打法，這家伙難道是想把技巧型和連射型的技法結合起來使用？
多杰克皺著眉伏在座位上撐著膝蓋，開始揣測兩名對手下一秒將出現的舉動。如果是他…那他下一步會怎么做？
左手夾起一枚彈珠，墨茗的五指突然按在劍端。多杰克眸光一閃，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的突然從位子上站起身。
——他知道這一招。
“瑛寒——萬里冰封！”
是當時墨茗用來秒殺歐陽小楓時施展的。
多杰克有設想過如果這一招式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該如何應對——從不同的方向輪番擊打，不去和那個古風女子較勁，而是擊碎承載她的那枚彈珠。
但也僅僅是假想，從未真正實現過。
妖刃戰機“咻咻”之聲不斷，隨著墨茗所發射的彈珠外的冰層一圈圈結起，無數綠影沖向了絕美的古裝女子。
先前發射的彈珠似乎是收到操控那般神奇地拐了個彎，回身迎上了格裂再次射出的彈珠。
多杰克的眉毛挑了一下，只見彈珠對準正中間一點迎面而上。前一顆撞在后一顆——炸裂！
這個是變化球？不像……變化球的軌跡還要刁鉆。
但這已經不是原本的雙連爆了，當兩顆彈珠高速相撞時，所產生的威力不是相加，而是以倍數相乘。
和自己曾經想過的方法異曲同工，格裂的彈珠發射技巧一直在進步，而墨茗似乎完全沒有研究過該如何操練這個必殺技。
多杰克的目光轉向墨茗，發現少女臉上浮現出的神情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16歲女子應有的表情。
另一個人也是一樣。
怎么會讓你贏？
不斷地加固，墨茗的額頭沁出了汗珠。
不是她不想進步，而是單憑她這種非有緣人卻強行使用瑛寒所能釋放的能量已經是極限了。
怎么能不贏？
格裂的嘴角咧開了屬于他的微笑，抬手又是一枚彈珠射出。
在使用必殺技的時候你無法繼續發射彈珠沒錯吧…我對你也是很熟悉。
高頻率的射擊，力量的加重，格裂的傷口再次被牽引著產生劇痛。
但這算得了什么？要贏啊，為了不讓大人失望，為了兌現自己許下的承諾。
我能勝于西雅，我能超過大人，我也能超越你！
三枚彈珠相撞，碎裂聲不斷溢出。
“咔咔咔咔咔咔”，藍光綠光交錯纏繞，讓觀眾席的人根本看不出里面的具體場面。
“瑛寒！”墨茗喊出了聲，“還有沒有辦法！”
“轟！”金甲螳螂拔地而起，格裂的手用力向下一壓。
“妖刃戰機——必殺——狂刀炫舞！”
彈珠發射！
破碎！
轟然之聲中，綠色的彈珠撞在戰斗盤上，夾著一股從水中掀起的巨浪向著黑發的女子沖來。
墨茗的身形停下，絕美的女子從她的身后裊裊出現。素手覆在左眼上，移開，那只眼睛已經只剩下一片冰藍。
“有啊。”有人覆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瑛寒——獻祭。”
我不想輸，我不能輸！
格裂不再是格裂，墨茗還是墨茗。
當格裂保持本性的時候，墨茗已經不在原地。
瑛寒之所以為瑛寒，并不是她出生便是彈珠戰魂的形式。
彈珠戰魂只是彈珠神獸死后的靈魂，所謂瑛寒，曾經也是人類。
如果不是那場暴風雪，她早就和所有普通人一樣長大，讀書，戀愛，工作，生活，死亡了。
要不是那場雪……曾經的女子也是這樣想的，在雪地里無助地伸出手，換來的確是一團已經沒有冷的感覺的白球。
還有橫在她面前那桿長劍。
到底是為什么！
你們為什么要守護沒有生命的東西！
彈珠道具又不是人，它有什么資格讓我們用生命守護它！
活著，難道不是更重要的嗎？
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不死呢……
無法準確地定義瑛寒，她也許是怨靈，也許是束縛靈。
時間的沉淀沒能讓她褪色，見過她的每一個人都會被那絕世的美貌吸引，可沒有人記得曾經躺在雪地里的那具軀體。
她還是個少女，瑛寒曾經只有十六歲。
她是個普通的女子，沒有什么淺發冰眸。
如果她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