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棲行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去。

　　關山是數學課代表。

　　他看了看懷中抱著的一摞練習冊。

　　自己完全可以說是幫關山的忙才來辦公室的。

　　似乎這個理由十分合適。

　　他剛想進去，里面就傳來了墨采菱的聲音。

　　“知道自己哪錯了嗎？”數學老師語氣聽起來倒很嚴厲。

　　“哪……？”墨采菱有些疑惑，隨即義正言辭地說道：“我錯了，不該上課搞其他的，我下次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好好改正錯誤！”

　　“你這是慣犯呢？”老師都給她氣笑了，“我問的是這個嗎？”

　　墨采菱縮了縮身子，“那是啥？”

　　“你上課看誰呢？”

　　“沒看誰啊。”少女裝作不知，“我承認，老師我真錯了，我成績一直差，這真的沒辦法，可我也沒打擾其他同學聽講嘛是不是？”

　　“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師說道，“反正你離他遠點，你們倆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其實老師說得也沒錯。墨采菱是一輩子生活在陽光下、從未被黑暗染指的這樣一個人。

　　一個坦誠熱烈、張揚到灼目的孩子，要她進入另外一個截然相反的世界，這是十分難以想象的。

　　楚棲行是怎樣的人？

　　是心靈傷痕累累難以接近的人。

　　是以淡然的表情來掩飾內心渴望的人。

　　是永遠靠近強大試圖成為其本身的人。

　　但唯獨永遠不可能是愛你的那個人。

　　自渡才能渡人。

　　自愛才能愛人。

　　他連自己都可以傷害都不在乎，怎么會愛惜其他人的羽毛呢？

　　然而這樣的看法并不能對墨采菱全盤托出。對方只是一個尚且年幼的孩子，教書育人的老師與她之間隔著太深的溝壑。

　　墨采菱也不會懂的。

　　老師嘆息一聲。

　　“檢討八百字，下周一給我交來，不許抄！”數學老師懶得跟她說話，直接下了最后一紙通牒。

　　 “不是吧——”墨采菱哀嚎。整個人思緒完全被立刻要寫的檢討書所吸引。

　　“再鬧一千字。”

　　“別別別！我錯了！八百字我馬上去寫！”墨采菱雙手并攏。

　　此時楚棲行卻推門而入。

　　老師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隨后立刻說道：“楚棲行你也來了啊。”

　　“把他們作業放在那就行！”

　　少年冷淡地哦了一聲，和墨采菱擦肩而過，把練習冊放在了另外一張空著的桌子上。

　　 “走了。”楚棲行掃了他們倆一眼，面無表情。

　　“我跟你一起！”墨采菱想都沒想，立刻頂風作案跟了上去。

　　迎著數學老師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你教我做題吧！”少年走得超快。墨采菱只好小跑著跟上他。

　　沒辦法，腿短嘛。

　　“沒空。”

　　“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擠擠就有了嘛！”墨采菱繼續說道。

　　她信奉這么一句話——

　　主動，我們就會有故事。

　　“那海綿里的水能喝？”楚棲行這才停下來，少女沒剎住車，一下子撞在了對方的脊背上。

　　疼……

　　他也太瘦了吧。

　　墨采菱拽著對方的手臂，一手摸了摸自己泛紅的額頭。

　　“喝不喝有什么關系，反正喝水可以有飲水機。”

　　教不教有什么關系，反正又不是真的要你教我做作業。

　　墨采菱的搞事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