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懷孕,和太后前后腳產下一子,婉妃生的,是先皇登基以來的第一位皇子,太后生了一位公主,先皇就去婉妃那里走動的多了。”
“太后不甘心啊,孟良成親了,自己拼死拼活生下孟良的孩子,孟良卻是佳人在臥,滿室溫香。”
“而一直以來和她相敬如賓的先皇,也心系婉妃母子。”
“女人狠起來,真是太可怕了,公主都已經四歲了,太后終于找到了機會用公主一條命換了婉妃打入冷宮。”
“又將婉妃所生的皇子養在膝下,三四歲的小孩,太后給他灌輸什么便接受什么,一直到皇子,也就是當今皇上成年,先皇得了封密信,知道了太后的真面目,剛發布了廢后的圣旨就暴斃了,誰都知道是太后所為,可當今皇上登基,又將太后視為親母,沒人敢有話說,就怕成為了新帝上任殺雞儆猴的靶子。”
“而給了那封密信的人,就是孟良的妻,劉氏。”
“說來,劉氏也是個可憐的,本以為嫁了一個如意郎君,可小公主死時,孟良喝多了酒失控,將一切都說給了悉心照料的劉氏。”
“劉氏當時剛懷有身孕,因著孩子,選擇了幫著夫君一起隱瞞。”
“一切轉折點,都在小公主的奶媽死里逃生后遇上劉氏時。”
“小公主奶媽是太后的陪嫁丫鬟,為了小公主,可以豁出命,卻目睹了太后親手殺死小公主一幕,為避免殺人滅口,奶媽偷偷逃了出來。”
“建安城這么大,哪里是她的容身之處,就連太后母家,也被太后設計連根拔起,為報情郎身死之仇。”
“丫鬟出不了城,只能乞討為生,直到遇上劉氏。”
“劉氏不認得丫鬟,可丫鬟認得劉氏啊,孟良和劉氏剛成親那段時間,太后每日拿著劉氏的畫像看,看的氣了就拿刀子一道一道的把臉劃爛,然后再拿新的畫像看。”
其實還有內情,芙蕖沒說出來,不過趙戚月和菡萏都是清楚的。
比如太后的情郎,比如孟良的孩子,比如,當今北越皇帝。
不過,不重要。
菡萏終于可以說話了,感嘆道:“其實,太后也算是個可憐人,只不過啊,愛錯了人。”
芙蕖不齒:“手段這般殘忍,倒是讓我想起了我們云寧國宮里那位。”
趙戚月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么,臉色蒼白,菡萏和芙蕖也就沒再開口。
半晌:“菡萏,你在這兒守著,半夜,夜里定會有人來探虛實可是有,不少人都想知道我這個陳小姐是真是假呢!”
“芙蕖隨我去春風樓。”
“是,主子。”
夜里的春風樓,燈火輝煌,過幾天要選舉新的花神,花魁們都使出渾身解數來提升人氣。
三樓里間,一女子坐在梳妝鏡前,銅鏡里的臉妖嬈可人,身段也是銷魂極致,赫然便是受傷退位的花神。
“幼荷,別來無恙。”
幼荷是她的名字,雖然自她當上花神成為明月后,就再也沒有被叫過這個名字。
她出生于北越國曾經的大家族李家,也就是說李太后,是她的姑奶奶,她的父親,便是李太后的親弟弟的孩子,當年李太后設計李家,她爹還沒出生,她祖父逃了出去,后來,和一個平民百姓生了她爹。
她六歲那年,李太后察覺到李家還有人活著,便派了追兵,她娘把她藏在破廟,抱著偽裝成她的一堆破衣服跳了涯。
后來,她快要餓死之際,被思雨所救,那時思雨還只是花仙,并未當上紅衣。
她便一直跟在思雨身后,直到思雨成了紅衣,她也初顯女子容貌。
思雨一直都很照顧她,可惜后來思雨愛上了一個男人,便離開了春風樓,交位給了現在的祝紅衣。
“見過主子。”
“別,我受不起,你本來是被前任紅衣所救,現在她離開了,你想離開,無可厚非,外面傳你受傷退位,心有不甘,都在哄著讓你出去,他們繼續捧你做花神呢。”
幼荷輕笑,她命是思雨給的,名字也是思雨給的,春風樓是不會再待了,給了祝紅衣四年的時間,足夠她培養出更加優秀,更加值得信賴的花魁,她才走的放心。
“思雨姐姐,過的很不好。”
聲音很輕,幸而趙戚月雖然武功不太行,但好歹有底子,聽得清楚。
“也好,以后你陪著她,若是過不下去了,就來找祝紅衣,或者去云寧國玲瓏閣。”
玲瓏閣是應天的產業,可憐應天遇上趙戚月這么一個討債鬼。
玲瓏閣是售賣成衣的鋪子,但卻不是單單只售賣成衣,背后是一條生產線,從織布紡布,染布,制衣,都在玲瓏閣內部完成,不管是款式還是料子,都是有口皆碑的。
幼荷點頭:“知道,謝謝。”
趙戚月有些惆悵,自她幼時就跟著的人,除了現在的幾位紅衣和云寧國盛京城的春風樓里的人以外,就只有幼荷了。
她其實一直都很欣賞幼荷,如果不是思雨求她不要讓幼荷成為紅衣,她真的不想放手這么一個好苗子。
長的驚艷,腦子好使,手段高明,偽裝極強,都是幼荷的優點。
就像現在,她自詡能摸透人心,可對于幼荷,始終有三分疑惑,盡管幼荷將她的身世一五一十盡數告知。
“行了,我就是來看一看你,芙蕖,將思雨走時留下的幾間鋪子交給幼荷。”
“是。”芙蕖掏出懷里的一疊店契,交給幼荷。
幼荷有些驚訝,但好歹也是收下了。
“幼荷謝過主子。”
應天出去辦事去了,回來才得知趙戚月來了春風樓。
祝紅衣正在和趙戚月聊天,身后站著灑灑,可見祝紅衣是將灑灑當作下一任紅衣來培養的。
“呀,小月兒,我來遲了,自罰一杯。”說著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趙戚月不搭理應天,祝紅衣樂得看應天吃癟,也不搭理。
灑灑還不明就里,給應天布上碗筷,又站到祝紅衣身后。
應天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承認了:“得,小月兒你也別不理我。”
“芙蕖的消息,確實是三皇子給我說的,不然,這么幾天時間,我也不可能查出來這么多事。”
趙戚月心里咯噔一下,從聽到李太后的故事起,心里那個不好的預感果然是真的。
臉色頓時蒼白如紙,正好芙蕖端了藥進來。
喝下藥,臉色緩和了一些,應天就差沒刨腹自盡了,他知道說出這些陳年往事,憑著趙戚月的敏感,一定能察覺到,但沒想到,這么快。
他剛才還在客棧,就是和趙祁逢商量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