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行駛的轟鳴聲打破了黎明的寂靜,尹純一睜開雙眼,隨身聽還在響著,他關掉后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手表,火車已經行駛三小時了。尹純一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只覺得全身酸痛,窗外燦爛的陽光吸引他朝窗外看去。
一輪紅日懸掛在天邊,把生命力旺盛的溫暖的光芒灑向它所俯瞰的一切,綠油油的小草煥發生機,嬌艷的花朵播撒著自己的芬芳,遠方的層巒疊嶂盡情突顯著自己的輪廓,反射著耀眼白光的大海在微風的吹拂下泛起陣陣漣漪,一層層的波浪拍打著岸邊黑黝黝的礁石。
雖然這景象尹純一以前也見過幾次,但他卻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新鮮,那么的生機勃勃,仿佛擁有剛剛破土的種子的那種要與全世界挑戰的生命力,這是一種頑強的生命力,更是一種倔強的生命力,而自己的生命又何嘗不是倔強的呢,對自己來說,這份倔強是那么的珍貴,如果不是這份珍貴的倔強,自己不會擁有曾經的少得可憐而珍貴無比的幸福;如果不是這份珍貴的倔強,自己不會在痛苦的生活中堅持前行;如果不是這份珍貴的倔強,自己不會解放自己,遠走高飛。
望著眼前靚麗的景色,尹純一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自己多少年來沒有這樣笑過了,尹純一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的心境是那么的平靜,就如同鏡面一樣的水面,在他看來,現在的自己無論經受山崩海嘯還是電閃雷鳴,那平靜的湖水也不會激起一絲絲的漣漪,原來被各種痛苦折磨并遍體鱗傷的尹純一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的他是一個掙脫枷鎖的自由的人,是一個沒有傷疤的全新的生命體,是一個放下一切的塵世中的解脫者。原來的尹純一作繭自縛,現在的尹純一破繭成蝶。他覺得自己的蛻變、自己生命的升華是那么的必然,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導演已經決定好的電影,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像無數有跟蹤功能的箭矢射向這個離家出走的靶心。
尹純一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空蕩蕩的車廂,除自己外車廂里一共有5個人,一位身旁放有厚重公文包的敲擊著鍵盤的中年人,一對帶著一個看樣子在上小學的少年的夫婦,還有坐在尹純一對面同樣靠窗的一個女士,女士很年輕,面容較好,無名指上的鉆戒表示已經結婚,她的身邊有一個黑色的手提包,女士似乎感受到了尹純一的視線,把視線從窗外收回,望著尹純一微微一笑,這笑容似乎是從臉上擠出來的,有些空白,尹純一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走進了列車的廁所。
從廁所出來后,尹純一站洗了洗臉、搓了搓眼睛。他在洗手臺的鏡子前打量著自己,昨天哭腫的眼皮被水洗過后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小麥色臉上的兩道劍眉讓本來就很銳利的眼睛更添了一份光彩,高挺的鼻梁、尖尖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撐起了一個青年英氣的面容。尹純一覺得眼睛有些干痛,認真去看的時候注意到了眼睛里面的血絲,他輕輕揉了揉眼睛下邊緣。昨晚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與父親吵完架的尹純一經歷了一個思想的空白,雖然母親沒有回來,但他知道母親對自己的態度與父親差不了多少,經歷了一番思想斗爭后他決定了離家出走的道路。對于大多數孩子來說,離家出走是錯誤的道路,但對他來說,離家出走是再正確不過的道路。他知道,對于自己一個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高考落榜生來說,離家出走是一個多么艱險的道路,在學習的生活中,他讀過各種各樣的關于社會的文章,文章中描述的社會就像是無窮無盡的海洋,而社會中的人們就像是在海洋中航行的船只,每一艘船只都會經受海洋的狂風暴雨和滔天巨浪,只有一小部分船只可以化險為夷,毫發無傷;其他的船只只能傷痕累累、茍延殘喘,甚至毀滅殆盡,成為殘損的碎片緩緩地沉入那永恒的海底深淵。他知道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會使自己傷痕累累、頭破血流,但他還是要獨自踏上這段旅程,就像是一個佩戴著鋒利的寶劍的勇士明知道戰勝不了面前的龐然巨獸,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踏出了那堅定的一步。為什么會是這樣呢?因為他所經歷的一切逼迫著他渴望著遠方的自由,他要逃離這被封鎖的世界,打開屬于自己的新世界的大門!
堅定了自己想法后,尹純一寫了一封留給父母的信,但因為不滿意,他把信撕成了碎片;然后他又寫了一封,之后因為不滿意又把它撕了;他就這么重復著,第五次的時候,他終于滿意了,但這時的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經與這個家沒有任何關系了,眼神銳利的他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他把最后寫好的信揉成了紙球,青筋畢露的雙手仿佛要把這封信壓入一個永世不得超生的地獄,隨后狠狠地仍入了自己的書包。尹純一打開了自己空蕩蕩的書包,將所有的能用到的生活用品精簡地裝入。估計父親睡著的時候,他從床上坐起,摸黑悄悄地走到門邊,門外悄無聲息的,他慢慢地打開門,客廳內暖色調的一道光束射入房內,空氣中漂浮著生生不息的跳動的塵埃,像是一個個見證這一重大時刻的微小精靈,溫暖的光束照射到了窗前的桌上,祖母的照片還靜靜地依靠在那個小小的角落里,收拾行李的時候尹純一想把這張照片放入自己的背包,這張照片會帶給自己安撫心靈的慰藉,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不愿回首的往事和斬不斷的悲傷的思緒,最后,他放棄了,他的離家出走不僅是逃離痛苦的現實,更是要做一個全新的自己,斬斷他過去經歷的一切。
前腳邁出房間的尹純一又退了回來,關上門,打開燈,他想最后看一眼生活了4年的房間,搬入這棟別墅是在他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望著眼前的一切,曾經生活的畫面歷歷在目,但這些曾經的畫面是干燥的,仿佛一片荒無人煙的酷熱的沙漠,自己是這個危險的沙漠中唯一的旅人,一個隨時可能死去的不能掌控自己命運的旅人,但幸好,在這惡劣的環境中有那些捍衛生命尊嚴的綠洲,這些珍稀的綠洲像天使一樣點綴著這邪惡的死亡之地,努力使這死亡之地綻放出希望,綻放出生命的花朵,但這片貪婪的死亡之地卻急劇地擴大著自己這恐怖的金色領地,在這沙漠中,快樂是其中稀少的水源,這水源僅僅存在于綠洲中,曾經有許多水源聚集在那條寬闊的情感之河中,這條情感之河流淌著多少美好的記憶呀,如今,因為太陽熾熱的烘烤和風與沙的洗禮,曾經寬闊的壯觀的情感之河變成了干涸的萎縮的河道,干裂的河床被風沙碾碎,成為沙漠的奴仆,變成痛苦的記憶,一同去壓縮水源的生存空間,綠洲失去了曾經的生機,被這惡劣的環境所擊潰,于是這些水源變得越來越珍貴,他渴望留住這些快樂的記憶,不讓它們變成痛苦的追隨者,為此,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一滴即將消亡的水滴的永生,這些年來,他經歷了多少孤獨的傍晚、悲傷的夜晚、痛心的黎明了呀,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要不是有這些快樂的水源的存在,他早已灰飛煙滅,要不是有它們,他在生活中的小的、大的、種種挫折面前永遠是一個自卑的弱者。他知道,這片沙漠最終會消滅所有的水源,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并向曾經救活快要渴死的自己的水源深深地低頭致謝!
別了,我的曾經!
現在的他又把包內的紙球拿了出來,因為前面用力過度的攢壓,紙球變得又硬又緊,他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要趕待會的一輛從樂水市開往花里市的火車,他艱難小心地把紙鋪展開,放在了桌上撕碎的父母與自己的合影旁邊,雖然與這個家已經沒有關系了,但他要給他的過去畫上一個句號。
尹純一小心地走出自家別墅,反手鎖上門。別墅外是一條寬闊的黑亮亮的柏油路,柏油路上沒有一人,路兩邊高大的柳樹垂下碧綠的細長的柳條,仿佛一個慈祥的老者伸出雙臂鼓勵著過路的失意人,外形講究的路燈灑下暖色的光束仿佛包含一份溫暖,路邊的積水幸福地享受著燈光和月光的柔順,濕潤的微風吹拂臉頰讓尹純一感到很舒服,路邊嫩黃的、青黑的小草與火紅的、靛青的、杏黃的、銀白的、鮮紫的花兒們相互襯托,點綴著大地母親的美麗,皎潔的月亮與漫天紛繁的星斗在藍青色的天空中編織了一張燦爛華麗的夜空之網,這璀璨的網把天空之神的莊嚴神圣表現得淋漓盡致,天空之神和大地母親把天與地之間的一切精彩繁華的景象都展示給了這個內心枯萎空洞的年輕人……
尹純一被眼前美麗的景色所深深吸引,他感到心曠神怡,就像是你以為門那邊還是一件復雜的狹小的房間,但打開門后你看到的卻是簡單的遼闊的草原一樣。他奔跑起來,修長的雙腿有力地踩踏著堅實的柏油路,奔跑的身影如同一只矯健的小鹿,因為時間緊迫,他本來就想奔跑著去車站,但現在的他沒有一點點緊迫感,他的奔跑也不是因為原來的想法,而僅僅單純是一種心之所向。
因為暑假里每天的跑步訓練,跑到車站的尹純一并沒有感覺太累,他來到車票出售口買了去往花里市的車票,為什么去花里市他不知道,只是內心有一種隱隱的對花里市的喜愛,這種喜愛使得他在看地圖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花里市,他覺得很合適,首先離他的城市很遠,坐火車要5個小時的車程,父母很難想到他去了那里;其次尹光正在樂水市實行的種種政策保持了外來人口的入住熱潮,其中有一項政策就是減少樂水市與其他城市之間的任何交通方式的費用,所以去花里市的車票花費并不高;其三,相較于他心中其他的城市,花里市的花銷相對較低,他自己的所有的錢并不是很多,這樣就算剛開始找不到工作,也可以多維持一段時間。其實,他也知道,真正使他選擇花里市的是他剛開始的那種隱隱的對花里市的喜愛,是莫名其妙的愛,這種莫名其妙的愛像一個神奇的種子,剛剛在他的心田種下,馬上就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果實很快落入心田,果實里面的種子繼續重復這個過程,所以,一粒微小的種子種在偌大的心田,轉瞬間,心田成為了這粒種子獨有的王國。這三個原因看似促成了去花里市,其實是去花里市促成了這三個原因。
尹純一進入火車,坐到自己的位置,從背包里拿出隨身聽,這個隨身聽是周芝之在他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周芝之告訴他這個隨身聽雖然樣式有點老但非常耐用,最厲害的是它還防水。周芝之遞給他的時候,隨身聽正在外放著警車的警鈴聲,尹純一還記到當時收到這個禮物的時候自己是多么的開心,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給他的禮物,他抬起頭望著比自己高很多的周芝之說:“但這隨身聽也太老土了吧……不過我很喜歡,而且是你送給我的,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聽到這話的周芝之笑得是那么的開心,就像見到多年未見的親人一樣緊緊地抱住了尹純一,那種被擁抱時的窒息感他至今還記得,回味當初,尹純一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打開隨身聽,找到了那首兩人總是一起聽的歌曲——《海闊天空》,這是Beyond樂隊的一首經典歌曲,點擊播放,熟悉的旋律縈繞在耳際。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
風雨里追趕霧里分不清影蹤
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
誰沒在變
……
火車緩緩發動。夜晚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黎明前的夜晚,這時的黑暗是最濃重的,但這時的黑暗也是最脆弱的,因為只要黎明到來,圣潔的太陽就會劃破天際,用最神圣的光刃劈開籠罩萬物的黑暗,光刃發出萬道純潔的光輝,光輝照耀著在黑暗中瑟瑟發抖的萬物,萬物歡呼著、跳躍著,齊唱贊頌太陽的詩篇,詩篇感動了善良的太陽,明天的太陽會更加明亮。
尹純一目光炯炯地望著這濃重而脆弱的黑暗,他知道,黎明會到來的,而且就要來了……
現實的饑餓感把尹純一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回憶得太認真,竟然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尹純一摸著空蕩蕩的肚子,心里很后悔,為什么昨晚出來前不帶一些食物?尹純一看了看手表,還要過很長時間才到乘務員賣餐的時間,他嘆了口氣,繼續忍受著腹中的饑餓,“咕嚕……”,聲音很響,車上所有的乘客都聽到了這個聲音,一致地朝他這邊看來,尹純一抬頭的時候剛好與他們好奇的視線相遇,他感覺血往臉上涌,他的臉瞬間就紅了,雖然忍受饑餓很痛苦,但他寧愿忍受加倍的饑餓,也不愿意承受這種視線。他現在的精神都集中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希望肚子不要再叫了,僅僅叫了這一次就讓尹純一尷尬不已。但有些事情往往事與愿違,特別是這種正常的生理現象,人力無法控制,當肚子第二次叫的時候尹純一稍稍恢復正常的臉色又陡然變成了紅色,似乎要比第一次還紅,他開始努力地揉著自己的肚子,希望這樣可以讓它不要再叫,他知道現在車廂里的人們又把那好奇的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敢抬頭去看,但他又想抬頭去看,當他快要抬起頭的時候,他聽見了一聲小聲的竊笑,于是他又慌忙把頭低下,他覺得車廂內帶有好奇眼神的所有人都露出了譏諷譏笑的神情,他能做的就只是把頭埋得更低,現在的他只想手表的指針快速轉動,但偏偏這時手表上指針的轉動仿佛變慢了一樣,轉動一秒的時間變成了一年!他的胃鉆心地痛了起來……
這時,他的那種羞愧卻跑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對這種冰冷的刺傷人心的譏諷的仇恨,在社會上沒有人會在乎你的存在,周圍的人群只會冷眼旁觀你的遭遇,他忍受著胃痛的折磨,在心里咒罵車廂里的人們,他甚至想跟蹤車廂里的所有人,一旦他們遭遇折磨,他就會第一個跳出來,用譏諷的神情、嘲笑的眼神、無情的話語來使這份折磨更加深入骨髓,就在他想著進行邪惡的報復的時候,胃的疼痛又加深了,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深深地佝僂下身體,臉痛苦地有些扭曲。就在這時,一只瘦弱的手在他的余光中一閃而過,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那個看樣子上小學的少年已經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尹純一注意到桌上多了一塊表皮烤得金黃的奶油面包,他發現少年正在看著他的方向,少年白凈的臉上綻放了天真的笑容,望著少年的臉頰,尹純一心中那高亢的怒號平息了,那簡單的笑容勝過他內心的萬丈波濤一萬倍!一泓暖流在心間緩緩流淌。這時,車上的所有乘客都拿出食物送給尹純一,他曾以為這車廂內是多么的寒冷呀,冰天雪地,潑水成冰;但現在他才知道,車廂里里是一個風和日麗、春暖花開的世界。
尹純一心中的巨冰融化了,他強忍住眼角的淚水,但當對面的女士把一盒酸奶推到他面前的時候,尹純一再也忍不住了,雖然那只是一盒普普通通的酸奶而已!一滴淚水在眼角滑落……真正的感動不是在本來就水分充足的土地上灑下漫天紛繁的雨滴;而是在你痛苦時一個鼓勵的微笑、一句暖心的話語、一個安慰的擁抱,就如同在寸草不生的土地上長出的一朵弱小卻頑強的生命之花,它弱小是因為表現形式的簡單,它頑強是因為它可以生生不息,把這片沒有生命的土地變成萬紫千紅的花的樂園,姹紫嫣紅的花兒們爭奇斗艷,風兒卷積著芬芳的氣息在天地之間游走,天空架起的七色彩虹橋更是濃墨重彩的一筆。真正的感動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他很想對所有人大聲地說聲謝謝,但他這兩年來的沉默的牢籠囚禁了他這份感激的勇氣,他多想突破自己,但他沒有。最后他迅速擦掉眼角的淚痕,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劇烈的胃痛停息了。尹純一喝掉最后的酸奶,朝周圍看了看,那個給他送面包的少年靠在父親肩頭沉沉地睡著,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幸福,仿佛因為有父親的存在,就算天塌地陷,他也不會感到害怕。其他的大部分乘客也都在閉目養神,當尹純一的視線落在坐在他面前的女士時,他發現女士正微笑地望著自己,這笑容不再是那種擠出來的了,而是一種真正的溫暖,就像是一位姐姐對受傷的弟弟的一種疼愛。
尹純一有些害羞地低了低頭,當他抬起頭時發現女士已經不再看自己了,而是用一種深邃的就像蔚藍的天空一樣的眼神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象,尹純一也向窗外望去,胃袋被填滿的樸實的幸福感讓他的眼皮越來越沉……
飛馳的火車的速度慢慢降低,停在了花里市火車站。“火車已經到達花里市火車站,請要下車的乘客抓緊時間下車”,車內廣播響到第三次的時候尹純一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他看到了車廂內最后一位乘客也就是坐在他對面的那位女士走出車廂的背影,倦怠的大腦一下子精神起來,因為害怕火車再次啟動,他馬上背起書包想要飛奔出車廂門,跑到車廂門口的時候,他想起剛剛視線落在的面前座位上的一個黑色的手提包,他知道這是那位女士的包,他飛快地跑回包的位置,拎起手提包就朝著車廂口沖去。
車廂外人頭攢動,但他很容易地就找到那位女士,于是他快跑過去。
“姐姐等等,你落下東西了。”快要接近的時候尹純一喊道。
女士回過頭來,眼睛里有一抹憂傷,可當看到自己的包的時候,臉上綻放了燦爛的笑容:“我都忘記自己的包了,多虧你幫我拿過來。”她伸手接過尹純一遞出的包。
女士的眼睛溫柔地望著他。
尹純一笑著撓了撓頭:“這不算什么,在車上你們送我食物,我應該感謝你們才對,看到你的包落下了,我就想快些找到你。您趕快看一下包里有沒有少什么東西。”
女士翻了翻自己的包,然后笑了笑:“什么都沒少,真是太感謝你了。”說著就低著頭要從包里拿什么東西,尹純一看得出女士是要給自己酬謝,他沒有說話,悄悄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