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惡!“武惠妃一把將桌上金貴的玉盞掃落在地,摔成粉碎。
此番她一番籌謀,竟然被張九齡三言兩語給破了,太子依然穩(wěn)坐東宮。
“張九齡,你這老頑固,前番拒絕我的好意,不肯支持瑁兒做太子也就算了,今日竟然敢在朝堂上,阻止陛下廢太子,你,可恨。”
武惠妃氣得臉色通紅,咒罵不已。可她對此根本無能為力,前朝之事,后宮不能插手。
“來人,去請咸宜公主攜駙馬前來拜見。”武惠妃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只得再讓好女婿給自己出出主意。
沒過多久,咸宜公主便帶著楊洄來到宮中。
將公主支開后,武惠妃當(dāng)即急切的問道:“賢婿,前朝的事你可聽說了?”
楊洄臉色凝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母妃,小婿聽說了。只恨那張九齡不識好歹,依然在擁護(hù)那個廢物太子,不然的話,今日朝堂上,太子早就被廢了。”
“是啊,是啊,棋差一招。”武惠妃咬牙切齒,痛惜不已,“可事已至此,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母妃稍安勿躁,容小婿想想。“楊洄眉頭緊皺,來回踱步,不多時(shí),目光閃爍,”母妃,小婿以為,有張九齡在,太子之位穩(wěn)如泰山。可若是張九齡離開朝堂,那太子便如失了一條臂膀,搓扁捏圓,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嗯,賢婿所言有理,可張九齡德高望重,深得眾望,我們怕是無力施為啊。”武惠妃搖搖頭,有些泄氣。
“母妃,如今朝堂局勢,已是此一時(shí)彼一時(shí)了。”楊洄笑道,“去歲張九齡升任右相,卻被罷知政事,以失實(shí)權(quán)。其中書令一職,交由李林甫兼任,而李林甫早已向母妃示好,有意扶持壽王為太子。若是我們能夠聯(lián)合李林甫,扳倒張九齡也不是沒有機(jī)會。”
“李林甫?此人靠譜嗎?”武惠妃眉頭微皺,她對李林甫的印象并不好,總覺得此人過于圓滑,城府極深。
“母妃放心,李林甫這人,極善鉆營,權(quán)欲極大。”楊洄雙目微瞇,冷笑道,“我們只要稍加拉攏,此人便能為我所用。“
“好,此事交由你來辦。”此時(shí)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不把太子搞下臺,她是不會罷休的。
正在監(jiān)管格物院和工坊開建的李璥,消息也不差,很快便知曉了朝堂發(fā)生的事。
“看來,那楊洄還不死心,竟然竄唆武惠妃誣陷太子等人,意欲扶李瑁上位。哼,當(dāng)真是不知死活。我雖不知這其中出了什么變故,可最終結(jié)果,怕是要讓你們大失所望了。”
李璥對此也沒有太多關(guān)注,畢竟太子之位的爭奪,跟他本就沒多大關(guān)系。良言難勸該死鬼,該發(fā)生的終究要發(fā)生。
雖說讓李瑁當(dāng)太子,對他有好處。可想要改變歷史走向,是要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xiǎn)的。他現(xiàn)在好吃好睡,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何必卷入這場風(fēng)波呢?
于是,將朝堂的事放到一邊,李璥又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事業(yè)中去。
然而,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就在李璥以為此事已經(jīng)無疾而終之時(shí),變故再起。
四月中旬,張九齡舉薦上來的監(jiān)察御史周子諒彈劾尚書牛仙客,自任尚書以來,凡事唯諾,無宰相之才,懇請罷之。
李隆基聞言大怒,覺得周子諒是在說他無識人之明,任用小人,當(dāng)即命人將其拖下杖斃。
張九齡等人見狀,紛紛上前求情。
就在這時(shí),一向謹(jǐn)小慎微,左右逢源的李林甫,卻在這個時(shí)候站了出來,幽幽的問了一句:“張公,周御史似乎就是你舉薦上來的吧?”
張九齡聞言,怒道:“李中書此言何意?周子諒才德兼?zhèn)洌鞠嗯e薦此人,乃是公心,有何不可?”
李林甫淡笑道:“無他,只是周御史無端攻訐朝堂重臣,只怕這德行不足以稱道,李某替張公不值啊。”
“你。。。”
“夠了!”李隆基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們,“牛愛卿做事勤懇,依法行事,豈是庸碌之輩?周子諒此舉乃是構(gòu)陷上官,豈能輕饒?”
“陛下抬愛,臣感佩五銘。”當(dāng)事人牛仙客已是淚流滿面,跪倒在地,拜謝圣恩,“臣自知德才有虧,不足以讓人信服,懇請陛下罷臣職事,賜臣致士歸田吧。”
“哼,牛愛卿為人處事如何,朕看在眼里,豈容他們隨意陷害,你且起來。”李隆基霸氣維護(hù),“周子諒蓄意構(gòu)陷朝廷重臣,其罪當(dāng)誅,再有勸諫者,一并株連。”
“陛。。。”張九齡意欲再爭,一旁的賀知章趕緊將他拉回,示意他莫要開口。
此時(shí),陛下正值盛怒,而張九齡又因太子之事,而惡了圣人。此番若是再不識好歹,只恐有性命之憂。
賀知章?lián)鷳n的看著如今朝廷亂象,心中忍不住想起汴王來,若是汴王在此,或許能扭轉(zhuǎn)局面。
想到著,賀知章心中又趕緊搖頭,不可能的。汴王說起來乃是武惠妃的人,又豈會站在他們這一邊。
就在這時(shí),李隆基似乎余怒未消,目光落在欲言又止的張九齡身上,冷聲道:“張卿,這周子諒說到底,乃是因你舉薦不明,以致有今日之事。若依法度,你該當(dāng)如何?”
眾人聞言,不由臉色大變。陛下此言,莫不是要拿張九齡開刀?
張九齡也沒有想到,圣人會這么問他,不由臉色發(fā)白,晃了晃身子,凄苦道:“老臣識人不明,有失察瀆職之罪,懇請陛下降罪。”
李隆基面無表情,深深的看著他,眼中有不舍,也有決絕。
“既如此,那便依法處置,遷張九齡為荊州大都督府長史,即刻赴任。”
“臣領(lǐng)旨謝恩。”張九齡轟然下拜,神情蕭瑟。
眾臣見狀,不由默然,連德高望重的張九齡都被罷黜出京,今后這朝堂之上,怕是李林甫之流的天下了。
不過半日時(shí)間,張九齡被貶荊州之事,便在長安引起極大的轟動。
李璥得知此事,亦是臉色大變,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演變至此。
對于張九齡,他是十分敬重的,為人剛正不阿,執(zhí)政清廉,這都是有目共睹的。
李璥實(shí)在想不明白,放著這么一個能臣不用,李隆基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