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訪丞相府(二)
一想到這是自己唯一安插在丞相府的眼線,溫不言只有認命地扶起她,坐在她身后開始為她輸入真氣,運功療傷。
李星兒聽見那個久遠熟悉的聲音響起,沒想到還沒有到一個月他就來看自己了。她舍不得用那瓶藥,那是她這么多年來唯一感受到的溫暖,雖然她明知,這個人只是為了利用她,她依然心甘情愿。她以為,憑自己的醫術,就算不用那瓶藥,自己也是可以盡快好起來的。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喝藥施針,自己的病老是好不起來。漸漸地,她也開始察覺到自己體內的冰寒之氣了,可是她不敢給溫不言說,她害怕,害怕自己因為這沒有把握治好的病癥而成為棄子,害怕自己沒有辦法再見到她。
真氣游走在李星兒的經脈之中,慢慢地溫不言也發現了,這股冰寒之氣的怪異。它不僅沒有被自己的真氣沖散,反而跟著自己的真氣游走于李星兒的體內,改善了李星兒的體質。這是什么操作?溫不言有點不懂,在沒有確定這寒氣到底是個什么玩意之前還是小心一點,抬手就封住李星兒的幾個穴道,將寒氣集中在眉心,以后找到引導出的辦法從這里引導出去比較方便。
“噗”一口暗黑色的血從李星兒的口中噴到地上。隨著這黑血的噴出,李星兒逐漸感覺道自己的體溫在慢慢回歸正常,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身體是怎么一回事了嗎?”溫不言看著擦掉嘴邊黑血正慢慢平復氣息的李星兒這樣問著。
“前幾日,我對付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之后,爹爹逐漸開始重視我,我隱晦地提示他我想要搬出這個院子,可是他一直不肯,假裝聽不懂。
后來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個奇怪的道士,說丞相府有邪祟作亂,可是我一出現,那個道士嚇得臉都白了,直接跑了。我也問過爹爹,他卻叫我不要多管閑事。”
李星兒頓了頓又說,“我這次的病,非比尋常,爹爹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沒有去請大夫,反而只是叫府中下人給我熬的藥。”李星兒說完眼里最后一絲溫情蕩然不存,她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丞相從來沒有把自己當過女兒,他從來只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利益。
“他送來的藥,有什么問題嗎?”溫不言早就知道丞相這人的心性,所以一點也不驚訝,她只在乎這背后的目的,瞟一眼一旁的李星兒,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再過幾日,我派人過來教你武功和醫術,丞相府這邊的有什么動靜,要第一時間去城北老藥館找蘇子澈,你是個聰明人,最好別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溫不言暗中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記下李星兒這個名字,提點了一下李星兒,就該去做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了,比如,丞相府的秘密。
一頭沉睡在丞相府地下的惡獸,感受到溫不言身上的龍氣,渾身一顫,陡然睜開了獸眼,眼中的興奮之火一下子就燃了起來,暗黑的地下,被它周身的燃起的火焰照耀得明亮極了。
那是一只怎樣的惡獸呢?漆黑的外殼上流動著紅色的光輝,像是濺上去的鮮血,黑色的霧氣縈繞在它的周圍,隱隱約約能聽見亡靈的悲鳴,尖長的獠牙閃著寒芒,漆黑的眼睛彷佛深不見底的深淵。
它欲起身突破這地下的桎梏,只見,一塊有一塊漆黑的外殼從這惡獸身上掉落,那原本黑漆漆長著長長獠牙的惡獸變得通體火紅,獠牙變得短小圓潤,眼睛也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變得澄清有神,最大的改變莫過于它背上突生出的一對雪白的翅膀了,周身隱隱泛出一股天地陰陽之力。
它發出一聲怒吼,想要突破囹圄,只見紫光大盛,華麗的法陣強勢將它鎮壓在原地,那一聲怒吼也被法陣壓下,惡獸嗚咽一聲,周身火焰熄滅,一切又歸于平靜。
正在逃命的玄卦和潛入丞相府的溫不言同時感受到了地下的異動。溫不言心里道,丞相府的秘密,李星兒,有意思,李琛你到底要怎么盤算到這皇位?
另一邊。玄卦,出現了,它終于出現了,玄家的命運,該改寫了。
“離魅,你確定這個計劃能成功?”一道投射在屏風上的影子背對著地上跪著的銀發少年說。
“回丞相,陰陽獸性屬極陽,如果以一極陰女子與其交合,該獸便會死亡,陰陽獸大半的力量會傳給該女子所懷之胎,如果丞相得到這股力量,稱霸天下有何不可?”銀發少年恭敬地回答道。
“那,為何要追殺今天來府上的算命先生呢?”語氣微怒,李琛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他并不信任這個背著他搞小動作的少年人。
“丞相可曾聽說過先皇祖將國師玄族一脈趕盡殺絕一事?”
“聽老人說,是因為玄族對先皇祖不敬的原因。”
“丞相可真的相信,一向以德服人的先皇祖,怎么會就因為一個小小的不敬之罪而屠人一族?”銀發少年頓了頓又接著說,“因為一個預言,足以動搖一國根基的預言。先皇祖后人將一統天下。而玄氏一族只是被先皇祖勒令隱世,時機成熟才能出世出手幫助皇族血脈,而今天的那個算命先生,他正是玄家后人。”離魅握緊了拳頭,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自己的計劃。
黑影開始來回踱步,沉默,良久的沉默。
天下一統,對有些人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將此預言傳開,先皇祖一族必將屠戮殆盡。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如今皇室只有趙五常一人,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有些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可是如果說趙五常是傀儡,那么誰是幕后黑手?他又是何時成為傀儡的呢?想到這里,李琛不由得背脊發麻,驚覺,看似是自己在和安王對弈,其實他們也不過是偌大的棋盤上的兩顆棋子而已,一滴冷汗順著李琛額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