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涼真誠的臉,我莞爾一笑,想回應(yīng)卻又沒敢說些什么。
因為我不能為原主做什么決定,畢竟終有一天我會走,會離開這里,這里的一切都會與我毫無關(guān)系。
這段時光這段喜歡是我偷來的。
這個溫柔的顧涼也是我偷來的。
而真正在我的世界里的他,是個虛偽放縱又令人厭惡的人。
他往火堆邊加了些新的柴火,然后問我道:“還冷嗎?”
我搖搖頭,衣服早就干了,而你,我也找到了。
“你不是說后天是獵妖賽么?”
“你不會……又想?yún)⒓恿税桑俊彼痤^來看著我,“我剛跟族長去掉你的名字,還被盤問了很久。”
“沒……”我看著面前熱乎乎的火焰,火光一次比一次跳得高。
“后天全村人都會在山頂,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就我們倆。”我小聲說著。
他有些狐疑地看著我:“就我們……倆?”
“你想什么呢!現(xiàn)在不也就我們倆么!”我睜著個大眸子吼了句。
“是是……嗯嗯對。”他含糊地答應(yīng)著,自顧自繼續(xù)整理柴火整理個沒完。
我是想帶他一起去靈壇看看,上次靈壇的詭異我是見識到了,若這次再一個人去那就有些害怕了,終歸這山總是不同尋常的,沒發(fā)現(xiàn)靈壇之前是我不知道,現(xiàn)在既然見過了這坑掉進(jìn)去過一次了,那第二次就要做好充分的準(zhǔn)備。
首先明天早上回村帶些吃的來。
然后等傍晚村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們就也偷偷上山,我們才不是去看表演,而是去找靈壇。
這次,我非要弄清靈壇的玄機(jī)不可。
或許,我出去的辦法就在靈壇里。
“早些睡吧。”我說完就趴下躺在自己的位子上,閉目養(yǎng)神。
畢竟養(yǎng)足精神最重要嘛。
我睜開眼睛一看,他居然笑著看著我。
“看我干嘛,我睡姿不好看?”我問。
“沒,我是沒想過還能看見你睡覺,沒想過還能跟你在一個房間里。”
“還?”我想了想,記憶力也沒跟他在睡覺這方面有什么搭嘎。
畢竟我也算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平日里對他又不甚關(guān)心……
“沒有,是我沒想過能看見。”他改口道,“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少廢話,趕緊睡。”我粗聲道,“別整這些有的沒的夸我。”
我翻了個身,嘴角卻噙著笑,他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羞死了,怎么這么夸我我怎么辦嘛,承認(rèn)了顯得不矜持,不承認(rèn)吧又不好。
嘿嘿嘿。
他也翻身躺下,就在火堆的對面,看著我的背影……
第二日我幽幽轉(zhuǎn)醒,似乎還挺早的。
顧涼想必是真的累到了吧。
看著他的睡顏,我輕輕勾了勾嘴角。
都沒仔細(xì)看過他,他的眉毛好濃密,眼睛也好看,睫毛也很長啊……
哎?怎么……
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忽然閃了下,隨即睜開眼,正好對上我癡癡的眸子。
“殤紫?”他隨即叫道,眨了眨眼,用手摸了摸臉龐,“我沒流口水……”
這家伙。
我扶額,這么快就把一幅美美的畫卷給毀了。
我想著,又瞥了他一眼,“起來吧,回村子了。”
“好。”他聞聲起來,理了理衣裳,“昨晚睡得好嗎?”
“還可以吧,就是沒有家里舒服。”我說著就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
他看了我一會,對我一笑,“那我們現(xiàn)在回去吧。”
“顧涼,你父君和娘親若是知道你對一個獵妖師這么好一定氣的連棺材板都蓋不住了。”我有意無意地說了句。
誰知他眼神一變,眼里埋上了一層霧氣,不再是清澈的琥珀色,轉(zhuǎn)而成了深沉的湖底,轉(zhuǎn)瞬即逝。
“無妨,我的父母不會阻止我愛任何一個人,包括你。”
說到包括你的時候,我見他聲音有些輕微的哽咽,卻沒法確定,沒法再聽一遍。
原來我的一句玩笑話可能傷害到他了。
也是啊,我一個獵妖師,明明跟他是死對頭,如今他還對我這么好,我干什么要這么嘴欠說這么句話。
“我也愛你。”我不知該如何解釋才能變了這個話風(fēng),只好回答了他最深情的話,也是我心底的聲音。
謝謝你顧涼,謝謝你陪伴我的所有時光,對我的所有的好我都記著,以前我不懂,我不善言辭,我不與表達(dá),可是在我的心底,我始終是很愛很愛你,始終沒有將你讓給宮墨。
因為你已經(jīng)是我在乎的人了。
他不敢相信地抬頭看著我:“殤紫,你說什么……你說……”
“我說我愛你。”我又確定地重復(fù)了一遍,“你是我黑暗里的曙光,是夢里的港灣,有你在的地方就有家。”
他忽然抱住我,緊緊地抱住我:“我愛你,殤紫,一輩子都會愛你。”
這個聲音……迷迷糊糊中,我仿佛感覺有點(diǎn)熟悉……
以前似乎在哪里,有誰在我的耳邊也說過這樣的話……
真的好熟悉。
但就是想不起來。
我們一起下了山,回村子的時候一切如常。
只是剛進(jìn)家門就聽見宮墨的冷嘲熱諷:“你忘了你對我說過的話了嗎。”
“什么話?”顧涼問。
“與你無關(guān),你先出去。”我說著就給他一個眼神,他立刻會意,對我一笑:“那我就出去看看今天有沒有什么獵物。”
說著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墨兒,欠你的我都會還,為何你如今就死揪著他不放呢?”我慢慢走進(jìn)去,坐在她的對面。
“孤男寡女在山上一夜,母親都生氣了,你這女人還要不要點(diǎn)臉面?”她狠狠地罵著,指甲摳著手心,狠狠地陷進(jìn)去。
臉面……我曾經(jīng)對你做得那么多,早已沒法用臉面來衡量,而如今,你卻用臉面這個詞來諷刺我。
“我對不起你。”我說著,輕輕咬著下唇,“墨兒,除了顧涼,我什么都愿意給你。”
“可我也說過,我只要他!”
看著她瀕臨爆發(fā)的面容,白皙的臉龐微微泛著紅光。
我仿佛在她的臉上又看到了那雙憤怒仇恨夾帶著恐懼的瞳孔,深深可在我的心底,疼得我渾身打顫。
我承認(rèn)。
我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