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車廂的景致與二號的一模一樣。
玻璃窗、座位、扶手、電子板、塞拉門、廣告、告示牌、顯示條、環形燈、地板……
徐峰不著急,他的目光每鎖定一樣東西,就在心里默念一遍,張通林和鳳銘無所事事,又不敢直接離開。
徐峰注意到了異樣。
一側的塞拉門旁邊,墻內嵌入了一個紅色按鈕,外面是一個透明的圓角蓋,縫合處有一個圓形的鎖孔。
徐峰馬上想到進入博弈前的猜測,不由輕聲念:“緊急停車按鈕。”
二號車廂里絕對沒有這個東西!
單號車廂才有?有叛徒的車廂才有?一號車廂才有?兩邊的車廂才有?
一連串猜測穿過徐峰的腦海,都沒有被面試官錄用。
謎題是鎖孔,需要鑰匙,鑰匙的所在。
線索是日記,是叛徒。
徐峰不僅得找出謎題,還得順著線索解開謎題。
“真的有叛徒嗎?”鳳銘興奮地問。
徐峰回答:“只是一個稱呼。至少一定有一名勝利條件與我們不同的玩家。”
“這么說,所謂的叛徒也有可能是我們的幫手。”張通林稍松了口氣,“也是,沒必要整天殺來殺去的。”
徐峰又在一號車廂多待了三分鐘,覺得都觀察得差不多了,把準備好的兩張紙條分別交給鳳銘和張通林。
這是依靠谷易何給的紙筆、鳳銘給的夜晚,換來的信息加密工具。
“徐峰,兄弟,我一定完成任務。”張通林熱淚盈眶,覺得工夫不負有心人,表現自己多時,終于換來了徐峰的重用。
“這是隱藏?我天,這副本還有隱藏。”鳳銘幸福地笑了笑,“爆裝備嗎?”
徐峰對有力武器施以微笑:“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會是件不錯的裝備,但不能帶出副本。”
“那不就任務道具嗎……好吧,我不挑的。”鳳銘突然喪失興致,強顏歡笑,心里已經在思考愚者大人能爆什么裝備了。
徐峰對鳳銘的變化很好奇,合著無盡博弈里還有能得出來的玩意兒?
但他沒有追問,拿腳掃了一遍地板的邊邊角角,就回到二號車廂。
荀澤深手里拎著一小包餅干,面色難看得能吃人。
羅余把玩手中的水瓶,覺得這波既血賺又解氣。
徐峰沒有立即理解他們倆發生了什么,只是按慣例掃視了一圈車廂,然后抗著風聲說:“一號車廂有一個緊急停車按鈕,但鎖住了。看來要出去得找鑰匙。”
葉榕總結:“目前就兩條線索。一個是找鑰匙按緊急停車按鈕,應該跟日記有關。還有一個是縱火犯和著火車廂,咱們對此兩眼一抹黑,只能賭。”
“還有一條出路,就是待在這兒跟別人比食物多寡。”張通林把紙條藏好,小心翼翼地補充道。
“嘿,食物多又怎么樣,得看最后吃到嘴里沒有。”羅余搖頭,直接否定張通林的建議,“找鑰匙找日記還是找縱火的玩家,都得去三號車廂,咱們現在待在這兒,跟坐以待斃沒什么兩樣。你們明天再不去,老子自個兒去。”
張通林被駁得面紅耳赤,手指著羅余,眼睛朝徐峰看:“你!”
“的確,應該去一趟,但不是今天。休整一天,明天去,去之前也得好好謀劃一番。”徐峰說,第一次用上強硬的語氣,“這事我不強求,反正我肯定去。包里的東西分完了,咱們也不一定非得待在一塊兒。”
“我倒想去,但估計去不了。”卓君逸展露笑意。
徐峰點頭:“嗯,你去也是累贅,留在這里吧。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葉榕平靜地問:“我呢?”
“你……”
徐峰猶豫起來,一條腿被砍瘸,行動力大大減少,但性命姑且無憂。
他最終給出自認為中肯的評價:“你是個半累贅,勉強能一起走。”
葉榕平靜地答:“不不,走不了,半累贅還是累贅。我在這照看卓君逸吧,還能做個伴。”
徐峰下意識地察覺到異樣,但想起蔚雨公子,覺得女人就是這樣不可以常理衡量,于是說:“好,那就決定了。明天下午吃過飯就走。”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今天就再沒什么事做,大家沉默著吃喝,偶爾提出借閱日記的請求。
一共三把消防錘,現在葉榕、卓君逸和徐峰一人一把。
但這樣分配其實純粹是為了穩固初始團隊的地位,對整體戰力的提升沒有半點幫助。
一些玩家的野心隨被塞滿的胃一道出現,開始覬覦上消防錘。
其實原本一號車廂有的武器還在,但全被收進鳳銘的背包。
“毒蛇明天一早就會死。”某些居心叵測的玩家暗想。
徐峰在睡前發現手掌上的繃帶浸血,而且松動得厲害,他嘗試用另一只手操作,幾次都感覺不太方便,于是問葉榕討要繃帶。
“你白天說話那么難聽,晚上還想使喚我?”葉榕冷言冷語,“不給,自己疼著去。”
“但,這個,就是你瘸了,瘸了的那條腿它的確很累贅啊。”徐峰嘗試辯解。
辯解有了結果。
葉榕沒理他,直接倒頭就睡。
徐峰默默口吐芬芳,躺在角落,卻沒有睡著。
他的計劃就在夜晚實施。
還不夠晚,如果自己的想法沒錯的話,叛徒就在一號車廂,他今天該行動了。
“第一名死去的玩家是最顯眼的線索,他為什么會掛在消防錘的地方?難道荀澤深是變態嗎?還是說有其他目的?”
昨天徐峰到一號車廂觀察的時候,尸體的位置依舊不變,這提供了一個不錯的參考。
同時,徐峰昨天去一號車廂的舉動,也應該敲響了警鐘。
叛徒知道自己的事情藏不久了。
……
……
徐峰一直等到后半夜。
這是一次耐性的比拼,最終證明是叛徒更加急躁。
荀澤深的手臂上捆著一條毒蛇,他站在懸掛的尸體前,一動不敢動。
身后傳來腳步聲,他不用猜就知道是徐峰。
“你一定有很多問題。”荀澤深試圖占據主動。
徐峰搖搖頭:“我的好奇心不多,再死三十幾名玩家,這場游戲也就結束了。”
“是嗎?”荀澤深冷汗涔涔,“我可不信。”
徐峰覺得這樣的對話是低效的,于是步入主題:“你還有多少事想告訴我?少了你就死,不少你能活,多了有吃的賞。”
鳳銘打了個哈欠,走進一號車廂。
動靜已經足夠,玩家們醒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