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十秒后,廣播按時響起。
“天亮了,昨晚平安夜。”
幕后黑手的聲音毫無波動,但徐峰相信他已經被逼入絕境。
徐峰迅速穿上衣服,一把推開房門,搶先走到輸入器前。
白墻上鑲嵌的裝置毫無異狀,唯有十二個按鈕無聲地挺立,誘惑著走近的人前來揉按。
孟凡海第二個沖出門,像是質問犯人:“張賀林是狼,怎么回事?蘇小平不是狼嗎?”
徐峰不屑與乳臭未干的毛孩爭辯,只是敷衍:“等人齊了再說。”
張賀林隨后,他根本沒看其他人,只是很冷淡地走進衛生間洗漱去了。
再次是黎采霞,她臉頰上留有淚痕,見到徐峰便直面走來,語氣冷硬得像塊石頭:“你最好給我個理由,不然你死定了。”
徐峰再度敷衍:“等人齊了再說。”
接著是葉榕,看到徐峰被人圍住,她心有不解,還是問:“昨晚是平安夜,黎采霞昨晚沒刀人嗎?”
“等人齊了,我來說明。”徐峰無奈地復讀。
李大年最后出門,他悶悶地穿過客廳,仿佛要把衛生間當做他家一般。
眾人俱在,他們疑神疑鬼地吃完早飯后,等著徐峰的答復。
“都來客廳,按號碼坐下。”徐峰輕松地說,“無論如何你們都不會死人了,放心吧。”
眾人把它當做徐峰開口的條件,默默地坐到自己的位子,眼神仍直勾勾地盯著徐峰。
“你到底想說什么?”黎采霞忍不住問。
徐峰不理她,報幕般開始自說自話。
“一號,郭建達,普通村民。”
“二號,葉榕,女巫。”
“三號,張賀林,狼人。”
說到此處,盡管張賀林早有準備,但還是下意識地抿起嘴唇。
“四號,孫勝,狼人。”
“五號,蘇小平……普通村民。”
在成為公敵前,徐峰的語速加快。
“六號,徐峰,普通村民。”
“七號,黎采霞,狼人。”
“八號,孟凡海,預言家。”
“九號,李大年,獵人。”
語速過快,徐峰想喝口水,但他還有一句。
“十號,姓名未知,幕后黑手。”
說罷,他一口氣喝完半盒牛奶。
張賀林面色遲疑,將手里的紙條塞回口袋:“客廳萬一有竊聽器呢?”
“沒用,他殺不了我們。”徐峰笑了笑,“不然他早就贏了。”
對話的節奏太快,其他人還沒來得及跟上。
葉榕疑惑地問:“什么意思,你和狼聯手了?”
李大年敲了敲桌子,再問:“什么叫我們不會有人死了?”
徐峰在喝完整盒牛奶時捋順了說辭。
“我依次向各位解釋吧。”
“首先,現在場上兩狼一民三神,今天如果我沒想出法子,把我處決就行。到時候狼人獲勝,游戲結束。”
“其次,昨晚沒人被刀是因為,我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張賀林。”
反正是最后了,徐峰干脆直呼其名。
“什么猜想?”孟凡海咬牙問,“怎么告訴的?”
這個時候,這孩子反倒不膽怯了。
徐峰自然不會讓他搶走說話的節奏:“我想把第十名玩家,也就是幕后黑手殺死。”
說罷,他抱著氣到就是賺到的心態,向任何一個可能安放監控的地方展露笑顏。
“這么說……”葉榕打起精神,滿懷希望地問,“你想到殺死幕后黑手的辦法了?”
徐峰對這位天真爛漫的姑娘翻翻白眼,說:“還沒。”
聞言,葉榕甚至想幫徐峰割個手腕。
“不用慌。找到了今天死的就是幕后黑手,沒找到死的就是我。”徐峰暗松了口氣,終于能把這幫人打發干凈,“你們左右虧不了,趁現在看看電視,吃個飯,也可以談會兒戀愛,沒人管你們。”
他暗自得意:“至于辦法,雖沒找到,卻有眉目了。”
行使玩家權限的物品——輸入器。
行使幕后黑手權限的物品——限制器。
與幕后黑手溝通的物品——電視機。
幕后黑手的藏身之所——出口。
如果有方法,就一定在這四個線索之間。
而如果那聲音所言是真的,那就一定有方法!
徐峰在客廳踱步,自語的聲音每個人都聽得見:“要么在輸入器上輸些東西,要么將出口打開,要么操縱限制器,或者把電視機修好?”
“加油,你慢慢想,今天除你以外的人都是自由的。”黎采霞冷嘲熱諷道,還在為昨晚的淚痕斤斤計較。
“不過失敗了也沒關系。”張賀林嘆息一聲,“可能真的沒人會死亡。”
于是,徐峰又第無數次在輸入器前端詳。
時間不斷流逝,催命符貼在腦門,徐峰卻不覺得危險,反而興奮得像歡脫的幼獸一般活蹦亂跳,愈發放飛自我。
可能最終的答案會很簡單,但身處牢籠中的人打破思維定式卻并不容易。
徐峰在休息室的盆栽前蹲下摸索,心里卻在想別的事。
他想起了那張寫有身份的A4紙。
他覺得太簡單了。
他懷疑自己猜錯了。
他甚至埋怨自己為什么會蠢到現在才發現。
徐峰猛地站起,嗓子眼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徐峰,你來看看出口貼的紙。字跡是不是有點熟悉?”
葉榕站在出口的門前,蹙眉問道,她絲毫沒察覺到徐峰轉瞬即逝的殺意。
“跟你沒關系了,你還查什么勁?”徐峰還是走了過來。
“死幕后黑手總比死你好。”葉榕拿水筆指了指被釘死的牌子,上面是黑馬克筆留下的字跡,“你看看,這是不是和紙上的字跡很像?”
徐峰點頭:“應該都是幕后黑手寫的。”
“嗯……嗯。”葉榕又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沮喪地嘆道,“其實這也很正常吧,說明不了什么問題。”
“不,已經有答案了。”徐峰上前用手摸了摸牌子,笑道,“這塊牌子寫了什么不是關鍵,關鍵是牌子后面。”
“牌子后面?”葉榕如貓般意義不明地抓撓了幾下牌子,然后摳起邊角的縫口,“釘子定死了,后面有什么也看不了。”
徐峰深吸一口氣,盡量平息自己的暴躁:“牌子后面有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幕后黑手想要用牌子掩蓋后面的東西。”
葉榕乖巧地點頭,并禮貌地表示不解:“所以呢,跟繞口令似的,你拿我尋開心?”
“牌子后面不用想也是門牌號碼,幕后黑手想掩蓋自己的門牌號碼。”徐峰干脆直抒胸臆,他覺得任何的拐彎抹角都不適合眼前的姑娘,“換句話說,殺掉幕后黑手的手段跟門牌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