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路邊深深的積雪開始化開,百姓提著掃帚出門掃著自家門前的殘雪,感嘆這嚴冬終于過去了。今年冬天又凍死了一些乞丐,從路邊抬過時,也只是被人議論幾句就淡忘了。河面上也只剩破碎的薄冰。順著河流一起漂向遠方。似乎又是一個新的時節。
霍微舟仰頭看了一眼這許久不見的暖陽,刺得眼睛稍微瞇了瞇。
今日她有一個地方要去。
她登上了郊外的山野,在光禿禿的樹林間找到了她想去的那個地方。一座普普通通的墓碑,本該落滿了積雪才對,如今被打理得干干凈凈,碑前插了三柱清香,缺不了的,還有一壇女兒紅。
她默默走近了那個站在碑前的人。“你比我來得還要早。”
司馬塵林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沒有忘記今天的日子。”
“我怎么會忘記。”霍微舟蹲下身來,輕輕撫了一下碑上的名字。“他每年生辰,都把自己喝個爛醉,你竟還給他帶酒來。”
他有些欲言又止。“聽聞,你前些日子經常出入太子府。”
“已經結束了。”她的聲音平靜而淡漠。“陪他過完這次生辰,我會離開皇城一段時間。”
“你要去哪里?”
“春天快來了,去個溫暖的地方。“
這時她才注意到,司馬塵林的肩上背著個包袱。“你也要走?”
”今年的論劍大會,在長天池,你可有意愿同行?“
“沒興趣。”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劍。“此次,我是為了去赴一個人的約。”
“秦子鶴?”
他很淡的笑了笑。“是啊,看來我們斗了這么多年,終于要分個高下了。”
直到他背著包袱拿著劍,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她才回過頭來。“一切小心。”
他只是高舉著手擺了擺,其他的什么也沒說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她忽然回想起來,沉睡在墓碑下的哥哥常說的一句話:江湖兒女,本就是一陣風,來而無影,去而無蹤。
過后的三個月,她確實走遍了大江南北。直到冬天徹底過去,枯枝發出了新芽,春回大地的時候。在春分那一天,她恰巧來到軻州,也親眼見到了江翎口中所提過的雙虹山泉。
瀑布從高處流下,又在下方匯成一汪泉水,水珠激蕩出一層朦朦朧朧的薄霧,陽光一撒下,便出現了那美輪美奐的兩道彩虹。
霍微舟在山泉邊浸了浸手,用手心捧了淺淺的泉水來嘗了嘗。
冰涼得透人心脾,還隱約有淡淡的甘甜。
明明喝的是泉水,記憶里最先浮現的,卻是那只嘗過一次的青梅酒。
她在這里歇息了很久,好像走過那么多地方之后,只有在這里才享受到片刻的寧靜。那種什么也不想,只關心耳邊的叮當流水聲夠不夠動聽的那種寧靜。
直到她意識到自己不得不再次出發了,才戀戀不舍的帶走了這里的一壺泉水。
“若是以后在這建一間屋子,避世隱居也不失為是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