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是江左道常見的制式戰船,長約二十五丈,高也有兩丈五尺,船上也有做瞭望的小樓,也成為樓船。可載八百水軍,一百槳手,動力十足。
滇王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工匠,花了大半年時間在洱海整了兩艘魚龍,還學著江左海軍,在船頭船中安了三架‘機關弩’。這種弩機可謂是大殺器,造價極其不菲。光是用作彈射的牛筋繩就價值萬金,畢竟這是兩遼道神秘機關師的密藏工藝。
價格不菲,威力自然也是奇大無比,數十架‘神機弩’就可撕裂一只百人騎隊,往往一根弩箭能貫穿兩道三名身穿重鎧甲的騎兵。這些年,有多少南蠻子都是死于神機弩之下,往往都是透著腸子內臟被釘在了樹上!
弊端也很顯然,要五人操作,而且給弩機上膛也是一件難事。那群機關師說什么也不肯快速上膛的工藝,所以沒有辦法,只能靠人力給這種弩機上膛。這弩機約摸幾千斤的力氣,五個人也要忙活半天才能組裝好。
隨著領隊的將軍一聲令下,六架弩機齊齊射出,一剎那,兩艘船紛紛往后劃去,底下一百槳手一起努力,才勉強控制住。
“都說我們滇中水軍是一群吃干飯的,今天就讓滇王瞧瞧,我們水軍能力可不比路上的人差!”
“殺!”經過領隊的一說,身后列隊完畢的八百多人一齊吼出來。
“給老子劃!速度達到最快!”領隊的抽出一把刀來,直直盯著御劍飛下山的時月。
時月此刻心頭一顫,她感受到六根飛速而來的巨大弩箭,這種弩箭就算是全盛狀態下的陸齋也不敢硬抗。她果斷做出反應,立刻放慢了速度。拉扯的佛說差點一沖出去,虧得是抱住了時月的大腿。
六根弩箭呼嘯從時月身下一閃而過,幾根噗通一聲沒入山石中,另外一支,只看見箭尖與山體摩擦出陣陣火光,弩箭擦著山體飛了出去。
時月面色也一驚,這若是被一根正中腦袋,即使手段滔天,不死也得在鬼門關走上幾趟,一瞬間時月心中懼意多了幾分。
后面向陽也追了過來,望見幾乎能透山體而出的弩箭也有些驚訝,這種大殺器向陽自認為也沒把握對付,但是死物畢竟是死物,終究比不上人來的靈活。
“給弩機上膛!”魚龍上的兩位將軍立刻做出反應。
五人立刻開始拉動弩弦,弩機橫梁木很緩慢曲起來,在百人槳手的推進下,魚龍很快朝著點蒼山方向移動。
時月被弩箭硬生生的放慢了速度,不由得心生惱怒,后面的向陽也以驚人的速度跟了上來。
她即使突破了,內力達到了‘會天’,可也打不過這武林武評榜上第四!就算是有十個她,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擋得住向陽。
“小娃娃,和我回去吧。”向陽出奇的朝著時月喊道,他可是練魔功的,平時白日里十分冷酷,甚至是殘忍,可現在竟然說出來如此話語。
“滇王不就是想要我身上的內力么,你回去告訴他吧,內力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給不了他!”時月說道。
“和我走一趟,不管你們有事沒事,我可以保你不死。”向陽又說道。
時月也沒指望三言兩語就打發了這位正魔兼修的武林高人,見狀不免又加快了幾分。
“堂堂武林第四號高手,竟然給滇王打下手,看來也不能說是有大逍遙。”
“哼!”向陽似乎是被時月一句話激怒了,冷哼一聲,“別禁酒不吃吃罰酒,隨我去,保你不死!”
“不去!你一個修魔道的,話不可信!”
兩人一來一往喊話間,時月御著‘伊人笑’已經到了湖邊,看見了正飛速駛來的魚龍。二話不說,直奔而去。
她要讓滇王瞧瞧她的實力。
后面向陽出手了,卷起林子里的數百道葉子,一拳朝著前方時月佛說打去。
紛紛揚揚,強大的氣流裹著葉子直奔時月,葉子經過內力加持,劃的空氣嘶拉拉的響,破空聲極速傳進時月耳朵。
時月探手一抓,拎起一團湖水,注入磅礴內力,心動湖水動,湖水化作一面盾擋在后面。向陽用了六分力的拳芒裹著數百葉子直接轟擊到水盾上面。
轟隆!
一聲脆響,水盾應聲而破,拳芒登時也潰散,湖水裹著葉子又落回水中,也有散成一滴一滴,飄灑在空氣中。
向陽一愣,轉而又發力,輕功點樹枝,撲棱撲棱,踏上了湖面,朝著時月而去。
時月腦子一轉,俯身對佛說說道:“一會抱緊我。”
佛說已經抱得很緊了,聽到這話,有縮緊了兩只胳膊。
“放!”魚龍上的統領又發出了指令,六根弩箭對準了湖面滑行的時月。
砰!
齊齊放出,嗖嗖嗖,直奔時月。幾乎是轉瞬就已經來到時月面前。而時月不慌不亂,先是后仰身,躲開了兩箭,接著御著‘伊人笑’,直接騰空,一個鷂子翻身,在空中身子側開,躲開了剩下四根弩箭。
后面向陽一見到時月如此,臉色變得鐵青,正正好好有兩根弩箭迎他的面而來,躲無可躲。
嘩的一下,向陽全身真氣彌漫,一下子動用了全部實力。向陽一瞬間,一只眼中遍布血絲,另外一只眼倒是沒什么變化。一只手臂變得烏黑,另外一只變得光滑白皙,半邊臉青筋暴起,半邊臉如同圣光照耀,簡直一個陰陽人模樣。
“大世大悲,至陰至陽,陽面即圣,暗面則魔。”
向陽念出這串口訣,兩手真氣彌漫,直接呼嘯一拳,打向了飛來的兩根弩箭。
弩箭如同一道光,撕破黑夜的光,擊中了墨色的拳芒。
咔嚓!兩根弩箭寸寸俱斷,化作了一截截,掉入了湖中。
剩下四只紛紛射入水中,激起浪花一簇簇。
時月回頭看見向陽,不免一呆,這個模樣太嚇人了。而后者此刻也盯著時月,二話沒說,直接撲了過來。
時月轉頭就跑,這好像已經發了瘋的向陽,誰還打得過。
“佛說,咱師徒兩個恐怕要雙雙歸西了。”時月苦笑道,心中也突然罵起了陸齋,“個死老頭子,散功就散功,給什么大機緣,這下命都保不住了。”
魚龍船上,突然多了一片黑暗,密密麻麻,如同成群的麻雀。一點一點,向時月襲來。
“糟了!”時月舔了舔嘴唇,這玩意又是難搞的東西,弓箭手的箭雨!
“滇王,你…不得好死!”時月惡狠狠的罵道。
沒有猶豫,時月立刻變了方向,沿著垂直方向而去。她了沒陸齋那般的護體神技,這要被一兩根戳到還好,可這密密麻麻,一旦戳中,得成刺猬,必死無疑。
向陽滿不在乎,直接奔著時月而來,可向陽終究是慢了幾步。叮叮叮,數十道箭雨打中了他,向陽卻毫發未損,身體上有極其淺的一層真氣繚繞,擋住了這一切。
時月饒了一個大圈,又從側面奔向了魚龍。她不再御劍,而是踏著浪。突破后,她愈發覺得內力夠用,似乎能源源不斷,仿佛一口活水,用了多少,還有多少補充進來。
她手里拿著‘伊人笑’,面容嚴肅,至于佛說在她不再御劍的那一刻,就將他扔到了靠近岸邊的一塊石頭邊上,沒再去管他。
為了躲一波箭雨,她垂直而走,正好有一塊湖中石頭,就趁勢把佛說丟在哪里了,畢竟帶上一個小‘累贅’,戰斗力下降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好在向陽眼里只有時月,沒去管佛說。要是向陽折向了佛說,時月二話不說還是會立刻趕回去,就直接遠走,不會再去湖中。時月畢竟是女人,她如此目的也簡單,就是魚龍!
她這個賭賭對了,向陽已經狀若瘋魔,眼里只有時月。緊緊跟著時月,又打出一拳。
時月這回沒了之前的運氣,就算湖水化盾,也沒擋住這一次。硬生生挨了這一拳頭,后勁十足,時月感覺一陣眩暈。
向陽還要出手,就在這時,一道犀利無比的劍氣憑空出現。對著時月,向陽中間的三四米,狠狠落下!
劍氣縱橫無比,兩人之間的洱海湖水被斬出一道很深的裂縫,湖水在這一刻,斷流了。
一道憑空而來的劍氣,
一道湖水斷流的裂縫,
還有一襲從岸邊飄散而落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