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朝中傳回八百里加急,定北王遭匈奴暗襲,重傷腿部,軍中大夫診后斷定會留下殘疾。
皇帝大怒,遣大司馬率軍親迎定北王回京。
素問真是個愛亂跑的瘋丫頭。這不,剛得知消息,就風風火火的傳給了小姐。
“小姐,你說皇上要是把你許給定北王怎么辦?”一邊說著一邊嘆氣道“哎,定北王這么英雄的人物當真是可惜了。”
采凝并沒有回答。如今,她的心中是慌亂的,不知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該如何辦。她不想嫁給一個完全陌生不愛的男子,也不想有可能成為她相伴一生的人,落到這種境地。
三日后,厄運再次降臨,她的父親出事了。
這日,裴侍郎下朝后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整整一天都不曾出來。采凝心中著急,便問管家原由。管家便將裴大人下朝后被兵部尚書周大人叫住,說了一番話的情況同采凝說了,可具體說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爹爹,女兒可以進來嗎?”書房內無人回應,采凝繼續道,“爹爹讓女兒進去吧,不然娘該擔憂了。”
書房門終于從內而開,采凝順著黃昏微弱的光,走向了坐于書案后的父親。
“爹爹,朝中出了何事,能和女兒說說嗎?”
裴修遠扯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無大事,只不過是朝堂上一些瑣事罷了。”說罷,摸了摸女兒的頭,“凝兒乖,先去陪你母親吃飯,爹爹寫完奏折就去。”說著去點上了油燈。
“那好,女兒幫父親研磨。”說著便伸手去拿磨盤。
裴侍郎坐在書案后,手持毛筆,卻一個字也寫不出。
“爹爹,出什么事了你跟女兒說,”采凝放下手中的磨石,定定的看著父親。“女兒縱然幫不了父親,也可陪你說說話呀?”
“哎,無事。明日我向圣上稟明情況即可,不會有事的。”裴修遠連連說到。不知是對采凝說,還是在勸說自己。
“那好,”采凝也著急了,“既然父親不肯說,女兒只好去問周尚書了。”說著便作勢要向外走。
“凝兒,”裴修遠拉住了女兒,“你可記得半年前,爹親自給定北王護送過一批軍糧。”
采凝點頭。
裴侍郎繼續道:“當時赤水大旱,救濟糧卻一直遲遲未到。當時餓殍遍野,爹不忍心呀,便將三分的軍糧先給災民應了急。只按時先將余下的軍糧給北征軍運了過去。等救濟糧到后,才將那三分的軍糧給補上。此事已經過去半年了,我原以為沒事了。誰知,今日周尚書跟我說起了此事,要請陛下圣裁。”
采凝聽完,便已呆在了那里。擅自挪用軍糧,是殺頭的重罪,她是知道的。
“無事,”裴修遠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說:“軍中并未出事,何況若赤水出現暴亂,必會影響前方戰況。爹爹說不定還抑制了一場隨時都會發生的暴亂呢。圣上不會重懲爹的。走,陪你母親吃飯去。”說著拉起女兒的手,往門口走去。
裴夫人前幾日舊疾復發,此時身體還未恢復。他們誰也沒有提起此事。晚飯過后,采凝坐在房中想對策,若是明日父親上奏皇上,那就全憑皇上的好惡了,這也太冒險了。
“小姐,”管家的聲音打斷了采凝的思緒,“周貴妃派人來請小姐進宮。”采凝以為是選妃一事,并未多想,跟著進宮去了。
皇宮真的很大,雖不是第一次來,但依然像是走不到頭似的。走進淑寧宮后,周貴妃屏退了左右,只留采凝說話。
采凝暗暗覺得不對,便沒有貿然開口。
此時周貴妃示意采凝坐下,又指了指茶幾上的熱茶,說:“來,嘗嘗看。這是前幾日新進貢的普洱茶。”
“多謝娘娘,”采凝并沒有去端茶杯,試探道:“不知娘娘召臣女來所謂何事?”
“看把你急的。”周貴妃飲了一口茶,繼續道:“本宮把你叫來,是讓你寬心的。今日本宮聽說哥哥要為那幾萬擔糧食彈劾你父親,便即刻去叫人勸住了哥哥。都是同朝為官,何必處處較真,裴姑娘說是嗎?”
“謝娘娘大恩。”采凝即刻起身朝周貴妃行了一個大禮。
周貴妃示意采凝坐下,說:“本宮知你孝順,今日叫你前來就是告知你此事,讓你不必擔憂。”
此時,周貴妃看了采凝一眼。那仿佛看見獵物走進陷阱的眼神,令采凝緊張不已。果然,周貴妃又開口了:“不過,此事恐不止哥哥一人知曉,本宮怕也壓不了多少時日。”
采凝自知已進入周貴妃的陰謀之中,雖然她不知是什么陰謀,卻也只得順著她往下道:“娘娘若有化解之法,求娘娘指點臣女。”
周貴妃滿意的笑了,“有一人可保你父親無恙。”周貴妃看著她疑惑的神情,繼續道:“你不要忘了,你父親運送的可是定北王的糧草。”
“可定北王如何肯幫我?”采凝好似想到了周貴妃的意圖,卻還是想確定的問道。
“傻丫頭,前幾日,陛下很中意你做兒媳婦。如今,定北王立下大功,你若能與定北王成其好事,你父親的事還有誰敢多言。即便此事暴露,有定北王在,你又有何懼。當然,本宮只是提個建議,聽與不聽還是在你。”
周貴妃為何非要自己嫁給定北王?是了,她想與丞相結親,又怕被皇上看出端倪,才讓自己去嫁給定北王。這樣自然就是她的兒子娶丞相之女了。可事到如今,她能說自己誰都不嫁嗎?皇上已然選定了她,不過是嫁給他哪個兒子的區別。
“求娘娘幫我,”采凝也不過是十七八的少女,想到后面要說的話,不由得臉紅了,“臣女想求皇上賜婚,嫁給定北王。”
周貴妃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淡淡道:“本宮聽說你會醫術?”
“略知一些。”
“那好,明日我會召你前來,屆時見了皇上,你可要好好表現?你放心,本宮會在一旁助你。”
“謝娘娘。”采凝再次向周貴妃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