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溪螺沖出酒吧,一直跑到馬路邊才停下,用手交替著擦拭自己的嘴唇??墒悄枪砂缘赖臍馕逗透杏X好像一直都在,夜風都吹不去。
一輛出租車正好停在她面前,里面的幾個紅男綠女下來后司機在車里詢問的看著她,她立刻就鉆了進去,仿佛遇到危險的原始人鉆進洞穴。
報了地點后,她仍在發呆,突然見司機不時從后視鏡看她,立刻意識到什么,把頭上的帽子扯了下來。那面紗靠下面邊緣的地方,染著她今天擦的蜜桃色唇彩,似乎幫她回憶著之前發生了什么。
溪螺忙抓緊帽子用手蓋住,臉扭向窗外。
真諷刺啊,他一直是她想要獻出初吻的對象,從小到大,可他不要,偏偏在她要放下的時候又硬搶起來。
哦……原來,他也并不那么冷情,他甚至挺多情的,酒吧里剛認識的女孩他都可以親,只是當初偏偏對她冷罷了。
曲溪螺真不知道自己該覺得命運無常還是……悲哀。
景弦終于逮到襄沐檀手機開機了,一接通就是一陣聒噪。
“老大你上哪兒去了,上周慶功會不出席就算了,這次咱們好容易收購金韻成功,你還是只露個面就跑啊,我都被灌死了你知道嗎?”
“你不是一向吹噓自己酒量好嗎?再說這么大的風頭讓給你你應該感謝我才對。”襄沐檀出了酒吧,抬頭看了眼暗沉沉的天空。
“哼……你現在在哪兒呢,這么長時間不開機,要不是了解你,我都懷疑你是和哪個小明星偷著約會去了?!本跋以谀沁厷夂吆叩卣f。
襄沐檀的腦中突然閃現那一抹紅唇,他搖了搖頭,似乎想把剛才俘虜他心智的那抹柔軟的感覺徹底甩下,一定是喝了酒的緣故,他今天才會這么反常。
景弦聽電話那頭停頓,有些吃驚,“哎你不會……”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襄沐檀說著抬步走向已經把車開過來為他打開車門的司機。
“呵,這次你真的攤上事兒了,”景弦的口氣轉為幸災樂禍,“你母親來了。周伯母見你不在就說去你家等你,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哦對了,小亮還專門過來陪周伯母,跟周伯母一起走的?!?p> 襄沐檀靠在座椅背上輕捏著眉心,“我知道了?!?p> 掛了電話,他沉沉的舒了一口氣。
到了家,襄沐檀看別墅的窗戶燈火通明,沒感覺到溫馨,反倒有些壓力。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呀,你喝了酒啊?!敝軌舴f見兒子回來忙迎過去,伸手要摸襄沐檀的臉,卻被襲來的一陣酒氣驚到了,忙回頭說,“小陳,去煮點醒酒湯來?!?p> “陳姨不用了,我冰箱里還有一些解酒湯?!毕邈逄疵φf。
陳姨笑了笑,“那我去給你熱熱,涼的喝了對胃不好?!?p> 陳潔是周夢穎的萬年助理,不但負責工作上的事,現在周夢穎生活上也離不開她了,襄沐檀更是已經把她當成了一個長輩尊敬,不敢隨意驅使。
周夢穎拉過兒子和他同坐在沙發上,用手梳理著襄沐檀的鬢角,疼惜地說:“你呀,一個人住就是不注意,大晚上的又喝什么酒,自律是至始至終的事情,貴在堅持,壓力大了不會給我打電話?你呀,就是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說?!?p> 襄沐檀只是馴順的點頭,心里卻明白,如果他真的打電話跟母親訴說自己的壓力,肯定也是一頓教訓。
周夢穎的丈夫也就是襄沐檀的父親,年輕時向往自由浪漫的生活,拋下妻兒開始云游四方。獨自擔起家族企業的周夢穎痛恨男人的不切實際和懶散,也怕兒子會成為他父親那種人,所以從小嚴格教育,要他自律自強,凡事都要有計劃性,要負責任。萬幸,襄沐檀沒有遺傳到襄越云的半點習性,一直很讓她放心。
“我聽說小亮和您一起回來的,她走了么?”襄沐檀扯開了話題。
周夢穎的眼皮半垂,“我只是和她一起離開的酒會,然后我們就各回各的了,我是要來你這兒,她跟來萬一讓人拍到對你對她不是都沒好處嗎?又不是什么正經的親戚,太過親密也不好?!?p> 襄沐檀為母親話里的疏遠有些驚訝,這些年來,不是母親一直說要他好好照顧小亮嗎?
“對了,”周夢穎又起了興致,“這次我在韓國了解到一家很不錯的醫院,專業祛疤的,我看了看案例覺得很不錯,可以讓小亮去試試,她要是沒時間,那家醫院在國內也有分院,我叫原班的醫療團隊趕過來給她做也是可以的。她也那么大了,總是頂著那個疤不是也不好看嘛,哪個女孩子會喜歡自己臉上帶缺陷啊?!?p> 襄沐檀想了想,“小亮她倒是沒提過,不過既然您都安排好了,我就跟她提一下?!?p> “我已經跟她說了,”周夢穎立刻說,“她還是一副不上心的樣子,我想她之所以這樣是怕你覺得愧疚吧,所以這些年故意裝的不在意。她一個女孩子不好意思說,我們就更要關心她,早點幫她預約手術把疤去了?!?p> 襄沐檀的眼神如夜色般沉下來,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九歲那年他和程逸亮一起住在外婆家,那時他不喜歡跟小女孩一起,幼年的程逸亮為了跟他一起玩,一路追著他從矮墻上跳下來,摔倒后被地上的瓦礫碎片刮破了臉,而且差一點一只眼睛就失明了,因為怕襄沐檀受罰,程逸亮跟大人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這一切都怪他……
襄沐檀也點點頭,“您說的對,我會讓公司安排給她空出檔期,讓小亮早點把修復手術做了?!?p> 陳潔正好端著醒酒湯過來,周夢穎看著兒子趁熱喝了,又囑咐了幾遍才準備離開。
“對了媽?!毕邈逄磪s突然想到什么,猶豫了一下才說,“我上次看相冊,發現有一張是我們一家和一個小姑娘在老房子的合照,我怎么都想不起來那個小姑娘是誰了,你記得嗎?”
周夢穎一愣,“小姑娘?那是什么時候的照片???”
“大概是我五、六歲的時候吧,那個姑娘應該跟我差不多大。”
襄沐檀說著還去書柜上拿來了那部相冊,那上面有很多他們一家從前的全家福,因此他很少拿出來看,平常更不會給母親看,他單獨把那張照片取下來拿給母親,這是他唯一想不起來是誰的一張了。
周夢穎看了后略想了一下就說:“嗨,這是之前咱們家魯阿姨的女兒啊,那幾天她丈夫生病只好帶女兒上班,我們在拍照片就順便把她拍進去了,是個挺可愛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