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用挽月的話來說,就是念念不忘。
白清淺跟在夜知深身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白清淺時而抬頭看看他的側臉,時而看看身邊的旁人,有許多都過來阿諛奉承的,無非是什么恭祝三王爺囍得王妃之類的,白清淺煩得很。
“三王爺,老臣恭賀三王爺,恭喜三王妃,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一個白胡子老頭,應該是個什么什么官員,夜知深伸手摻起對方,“李大人請起。”
那人雙眼微垂,看著夜知深和白清淺,笑著點了點頭,“郎才女貌,好,好得很,哈哈。”
白清淺不理解的拉了拉夜知深,這老頭是?
夜知深看了看她,“這是尚書苑的院士,本王的啟蒙老師。”
白清淺一聽就知道是親密的人,行禮,點頭。
“哎,使不得使不得,三王妃,這使不得”
“您是王爺的老師,網頁尊重您,我自然也要尊重您。”
那尚書苑院士,點了點頭,又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步伐緩慢,老態龍鐘。
白清淺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不免感慨,他可能從中舉到老一輩子都在為這個皇族奮斗吧。
“你的老師,年紀不小了。”
“嗯,八十有五了。”夜知深拉過她的手,“走這邊,人少一些。”
白清淺跟著他,“年紀這么大怎么還是日日上朝?”八十五真的是比她外公還要大一些。
“不是日日上朝,只有一些重要場合才出席。”
“他什么時候教你?”
夜知深想了一會,“大概是從我牙牙學語到我侃侃而談吧。”
白清淺點了點頭,“你和他感情挺好的,旁人與你說話,你都沒理會。”
“他只教過我一個人。”
白清淺上前走了兩步,與他平行起來,抬起頭看著他的側臉,清光明月,為他的臉鍍了一層金光,“為何?”
夜知深偏過頭看了看她,原本握住她手腕的手順勢下滑握住那只柔夷,“想知道?”
白清淺皺了皺眉,“我都問你了,你說呢。”
他們走的是一條比較偏僻的宮路,沒什么人,燈火也是從隔壁路上滲出來的,只不過月亮很大,很亮,不至于昏暗,十一和挽月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兩個后面。
夜知深看著路的盡頭,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才開的口。
“我是被母后撫養大的,小的時候母后還是個不受寵側嬪,年紀輕輕就收養了我,后宮生活陰險狡詐,她都帶著我活了下來,也是她跪在乾坤殿求父王替我找一個老師.....”
二十年前。
洪雷作響,大于瓢潑,乾坤殿的院子門前,那只單薄的身影搖搖欲墜。
福海瞧了幾眼,進了屋,“陛下,那舒側嬪還在那跪著呢,橫豎是她在撫養三皇子,若是身體出了什么差錯,三皇子怕是沒人照顧。”
“我諾大個皇宮,找不出個人來看個孩子了?”
“陛下,話雖如此,那舒側嬪對三皇子最是盡心盡力,依老奴看,她不過是想給三皇子找個老師,教他知書識禮,您看,其他幾位皇子也都有院士教導,獨獨三皇子沒有,失了分寸啊。”
陛下沉思了許久,“若是在我這宮門口跪一跪就能心想事成,那人人都來跪一跪好了!”
“這....”福海嘆了口氣,這陛下說的也沒錯,后宮佳麗三千,誰不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叫那舒氏走,別在那里礙眼。”
“嗻。”
大雨無情,轟轟烈烈的下著,福海走到舒側妃身邊,“側嬪,您說您這是何必呢,里頭那位是皇上,你在這跪著,他若應了您如何,不應您又如何,側嬪您可得想清楚啊,現如今下著大雨,還是早些回去,三皇子年幼,還要您照顧,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這三皇子可就是別的娘娘照顧了。”
舒側嬪抬起頭,仿佛懂了什么,“謝公公指點,我懂了。”
“懂了就好懂了就好,來人送舒側嬪回去吧。”
舒側嬪朝皇上的方向磕了一個頭,“謝公公,舒悅再次謝過公公了。”
“后來呢?”白清淺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后來,過了幾日,就讓先生來教我了。”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宮門口,馬車已經在等候。
夜知深松開她的手,“回去吧。”
挽月捧著圣旨站在她后面。
夜知深看了一看,解下自己的披風,“外面不比宮里高墻四起,披上吧。”
夜知深給白清淺披上,攏了攏,在前面打了個結,又把她的頭發從里面拿出來。
看見那只簪子,“很襯你。”
白清淺知道他說的是,他讓十一送的那套首飾,“那當然,我還能不好看?”
夜知深勾了勾唇角,朝馬車挑了挑眉,上車。
白清淺抿了抿嘴唇,伸出小手勾了勾他的袖子,又指了指圣旨。
“這個怎么辦啊?我娘知道,得打斷我腿。”
“你現在是三王妃了,誰打斷你腿都得問問我。”
白清淺紅了紅臉,“誰說的,我還沒過門呢。”
夜知深也不逗她,時間實在是不早了,“不如明日找個太監去白府在讀一下,白夫人在生氣,也不會為難你。”
白清淺一聽眼都亮了,拿過挽月手里的燙手山芋就扔給他,“就折磨定了,這事你來辦。”轉身就上了馬車,從小窗戶里探出頭來,“我等著你。”
夜知深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將手里的圣旨遞給十一,“明日麻煩福海公公,走一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