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潸又從懷里掏出一份合同,“他送來了這個,讓我轉(zhuǎn)交給你。”
于息沒接,只是呆呆地看著李局,等著他解釋。
李懷潸只是將合同放回桌上,輕輕嘆息著道明他的打算,“是鳳一集團的股份,他給你送回來了,我查了查,沒什么犯法行為,還和以前一樣。公司有人幫你管著,你簽了合同,當什么事沒發(fā)生過,西門家的事你不必關(guān)了,我會重新安排人接替你,你休息幾日,先回鳳一工作,以后有任務(wù)我在聯(lián)系你吧。”
“李叔,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于息臉色依舊蒼白,只是那雙無神的眼眸里有些黑白色,“張曉輝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碼頭,他一個人怎么查的到交易在碼頭,他怎么一個人來了碼頭,連接應(yīng)的人都沒有!”
突然的暴喝使得李懷潸好久沒反應(yīng)過來,他看了看禁閉的房門,又拿起合同翻看兩下,最終才面向于息,還是一如既往,“你好好休息,剩下的我們改日再說,把這份合同簽了吧,回歸你原本的生活,好好準備,你還有很多新的事情要做。”
于息不語,空洞的眼神一直盯著他。
李懷潸究竟在隱瞞些什么?她就搞不懂了,為什么這個人一定要瞞著她呢。
見他不理會反而作勢離開,于息干脆接過他手中的合同,隔了老遠扔進了垃圾桶,正中。
“鳳一我不要了,捐給警局了,換你一句實話可好?”
李懷潸只覺今日四肢僵硬了許多,又愣了半天沒反應(yīng),“于息你可要分清楚,面朝我才是現(xiàn)實,其他不過逢場作戲,你和西門浦的種種,不過是臺上的虛假,臺底下只有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
接著李懷潸最后一字,于息喃喃道:“李叔,我沒求過你吧。”
“什么?”
她的眼神不知何時換做堅定了,“我求你一次,你告訴我,那天西門浦來警局保趙豐,他究竟說了什么?”
許久,她又問,這次問的越發(fā)急躁了,“為什么張曉輝會一人獨往前來救我,西門浦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你聽可以,”李懷潸閉上眼睛,想清楚一些事情,這才開口,“答應(yīng)我,永遠別去見西門浦,否則,你永遠見不到許生涯。”
這一刻,于息才明白,哪來的什么李叔,李懷潸就是李局長,是*市唯一一方憑自己實力上位的警察,在他眼里,全力就是一切。
他抓著所有人的小辮子,就為了今日拉緊吧!
“可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這話說出時,于息心里發(fā)顫。
她說的很真誠,以至于李懷潸差點就信了。
“哈哈哈,于息,虧你也辦了幾年事了,怎么說起慌來,還是不自信呢!”李懷潸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笑了好一會,“你不也知道,結(jié)婚證是假的嘛!”
他又從包中掏出一樣東西,于息細細看了,才發(fā)覺那是什么,“你不好奇嗎,辦完證戶口本就消失了,結(jié)婚證也消失了…西門浦騙得你好慘啊!你還想著他呢!”
于息的戶口本被摔在桌上,伴著李懷潸的譏笑,“吶,物歸原主了,好好看看,我說的可有假。”
于息單是盯著那紅本本,就像是直視烈日下的太陽,那種被人拆穿的羞恥與確定后的無奈,刺地她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蔡淺攸告訴過她,可她不信,如今,可算信了。
西門浦從頭到腳都是假的,連一個結(jié)婚證都能造假,他也是算計狠了。
“怎么,知道了這一切,還打算聽嗎?”
“那是他做的,我只做我覺得對的,我答應(yīng)你,不會再見西門浦。”
李懷潸盯著她的眼睛,笑得極為諷刺:“我相信你,不會言而無信。”
“那日西門浦來警局,確實多說了些東西。我見了他,他開口第一句就是‘我錯了’,我以為他在開玩笑,可他又說,‘西門的一切,我?guī)湍銈儾椋A興,你們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吧’,我還當是玩笑,問他有何目的,他說,‘讓于息活著,她不適合趟這趟臟水’,他告訴我趙豐的計劃,又說了自己的計劃,讓我派一人去碼頭接你,我相信他,你這才活命。”
“行了,我完成了我的,之后的,就請于總信守承諾才是。”
整理平滑的西服,李懷潸從垃圾桶中撿起那分合同,重新放在于息面前。
他走了,門口的人也走了。
空蕩的套房,又只剩下于息一個了。
她迷迷糊糊睡了好久,聽到有敲門聲,掙扎著起來開門,門卻自己開了。
帶著一股熱流,有人闖進來了,于息強掙開眼,瞧見了一人,只是這時,這人也換不來滿心的歡喜了。
她對著那人笑笑,眼前又是一黑。
昏睡前,她還在慶幸,自己竟還有人關(guān)懷,她與西門浦,只多了這一樣吧。
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潤:“睡醒了,起來吃些吧!”
于息別過頭,她不想戲子看到狼狽的樣子,尤其是為他人流淚的自己。
那邊傳來溫潤的嘆息,接著,一根修長的手指替她抹去眼淚,只是這眼淚像是絕了堤般,怎么也擦不干凈。
“別哭了,眼睛都腫了……”許一方輕輕別過她的頭,安撫似的拍打她的背部,“吃一些,身子要垮了,我要擔心的。”
他不會安慰人,見過別人如何做,便拿來嘗試一下,沒想到,眼淚掉的更多了。
許一方一時沒了動作,幫她擦眼淚的同時,最終一直說著“對不起……”
直到于息像從前那般抱住了他,許一方這才停下動作,覺得抽泣聲停了,緩緩笑出聲:“多大人了,還喜歡粘著我啊。小奶狗做了小饞貓喜歡喝的粥,要不要請身上這位嘗嘗鮮呢?”
他靜下來時,懷里沒有聲音,他以為于息生氣了,連忙松了手,慌了神,道歉道:“對不起啊,我不該這時候逗你的。”
于息搖搖頭,支棱起身子,苦笑著,“不,不怪你,永遠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