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傳來輕微的笑聲，緊接著是許一方溫潤的回應：“沒想到，我們想一起去了，上次沒能盡興，這次一定補回來。”

　　于息笑著應一聲，她能從戲子的淡雅中嗅到美好，一直存在的遙不可及的美好。心里流入一股暖意，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戲子的模樣了，雖然，已經等了那么多年，而且以后……有蔡淺攸。

　　想到蔡家，想到與西門家族的交易，她的雙手不由緊握，直到手機傳來細微碎裂聲，于息才恍若初醒，問一句：“日子…定下了嗎？”

　　“后天晚上，還是在嗟如居，我等你。”

　　與她所想不謀而合，于息笑了：“好！”

　　斷了，信號斷了，不是她掛了。

　　完成這一切，于息深呼一口氣，將屏蔽儀器放回，將手機徹底關機。

　　她頹廢地坐在地板上，明明睜著眼睛，看見明媚，卻永遠失去光明。

　　到底是什么時候現實與預想產生了偏差，逼得她不得不走上這條道路呢？

　　也是，進這種地方，哪有什么明天，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拿秒表計量剩下的時間，最后連命都保不住。

　　她把儲存卡放入一雙特訂的鞋里，將粹御山莊的所有物品都清掃一遍，將主臥里一切有關她的物品，盡數丟進垃圾桶里，最后，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睛不時注視大門，順便一次次打量粹御山莊。

　　這里，是她一年的記憶，與西門浦的。但現在，得扔了。

　　管家按時送來的飯菜，她只道不想吃，所幸管家也不是多事的人，只是告訴她，西門浦出差了，近期不回來了，管家退出主樓時，聽見一串笑聲。

　　笑聲很大，甚至能稱為癲狂，管家腳下步伐愣了一愣，最終還是走了。

　　“西門浦……”

　　嘴邊的弧度，何時成了眼窩的閘門。笑的時候，還會有眼淚伴隨，于息心里究竟是該歡樂，還是該苦澀。

　　她仰臥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神空洞的仿如平行的宇宙空間，毫無生機，笑聲凝結成淚珠留下時，西門浦在腦海中閃過，然后是蔡淺攸，最后是地獄。

　　為什么會哭呢?人們不都說，，笑應該是甜的，而淚，以往是哭的。為什么到了她這邊，什么都變了呢？

　　第三次從這里出來，于息沒有絲毫愧疚與羞恥。這條路，是唯一被西門浦忽略的通路，他從未在此設人力看守，即使明白于息會逃。

　　粹御山莊雖然距離市區不遠，但這里也是很難打到車的，于息思前考后，決定讓張曉輝來接她。

　　也不知張曉輝來了沒有，反正于息是被戲子清風般清爽的笑聲喚醒的：“來了!”

　　他習慣了禮節，一定一早就在這等著了。

　　“嗯！等許久了吧!”

　　選的靠窗的位子，今天夕陽很好，火燒云的顏色映襯著戲子，一如既往安靜美好。使于息不由得放柔了視線，被溫暖霞光浸透。

　　戲子啟笑道：“沒，你來了就好。”

　　兩人沉默一會，他突然低下頭，道：“今天……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