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醒了就沒事了,好好住院,別累著。”
見那倆人皆沒回應,于息連忙回答:“謝謝醫生。”
從監護室出來,于息慶幸西門浦是醒著的,只是那雙眼睛不曾停留在自己身上罷了。
病房里,只留三人。
西門老爺站在床前,通紅的眼睛泛有淚花。他身邊的四個保鏢被派遣在外,于息則站在門前,看倆父子對視,有點難堪。
西門浦扯著沙啞,硬生生叫著:“爸……”
他臉上露出驚喜,歡愉,因此忽略了于息。
“唉,好好躺著,別說話,等病養好了,咱爺倆在好好嘮,嘮多久我都陪你。現在啊,就讓我看看你。”
這下,西門浦眼淚都出來了,豆大的淚滴,硬是打濕一片手背,他連忙扭過頭,卻在下一秒露出高興的笑容。
“爸……”
空蕩蕩的房間,于息去也不是,上前更不行,人家父子倆根本沒發現她。雖然不曉得為何倆人關系突然緩和,按照王丞坤說的,這些年西門浦受得傷足夠他死個幾百回了,西門老爺還從未過問,今天這是怎么突然轉性了?
反正,長久的臥底任務徹底麻痹于息的心靈,令她看什么都帶有淡漠,她也知道這群人的心性——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其中,親情是最廉價的利益。
西門老爺混蛋半輩子,到晚年追求人性了嗎?于息不相信一張黑紙能找出白來。
靜悄悄出來,疲憊持續一天一夜,于息不覺得什么,偏偏是剛才那一幕,令她惡心透了,胃里一陣蜷縮,疼到呼吸也忘了。
“鈴——”
好巧不巧,手機偏偏這什么響了。
“喂,一方!”
那邊傳來溫潤明朗的笑聲:“于息,你什么時候過來,他們都開始了。”
哦,于息差點忘了,她答應許一方吃飯的。
“我馬上到。”
最后回頭望一眼病房,門縫死死抵住,沒有絲毫空隙,似乎拒絕于息邁進一步,她心灰意冷,低頭彎著腰跑。
真的,從沒這么難過過。
哪怕當初與許一方分開。
哪怕拿現在的處境面對任何人。
當太陽開始照拂大地時,你在干什么,我無法知曉,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剛從死亡的零界點回歸。
不過遲到半小時,于息還是自責了。她究竟干了些什么,為了西門浦,忘了他的戲子?
不,于息死都不會承認。
她只會怨恨西門浦的狡猾,但……腦子很亂,根本沒法思考。
推開門,見到許一方,于息揚起一個舒心的笑容。
“你怎么了,臉色不是很好,哪里難受。”不過一眼,對方就看出不對勁。
許一方伸手在她額頭上探探,同時露出憂慮,“沒發燒…怎么眼睛還腫了呢?”
他迫切問著,于息卻是紅了眼睛,眼見就要哭出來,許一方連忙又道,“對不起,我多問了,要不先回家休息吧,這里嘈雜,很亂的,你受不住的。”
“沒事。”于息眼淚刷的出來了,她毫不遮攔,抽抽鼻子,抱著許一方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