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快說。”許知恩把氣撒在他頭上。
“早，早上的會議，您給個結論唄。”魏都良結巴道。
“選第二個。”她說。
“麥V的方案？”魏都良高興道：“還是我們許總有眼光，其實就我個人來說吧也更傾向于他們，奧汀的呢不是說不好，但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我只是覺得第二個方案比較便宜而已…”許知恩說。
“便宜？”
“看什么看，是你說一定要請外包公司的，我當然找便宜的咯，而且奧汀什么德行我打交道得還少嗎，店大了難免欺客，到時候做起事來還指不定怎么推三阻四呢。”
“呵…”魏都良干笑道：“我們許總選案子的眼光可真是獨特。”
“干嘛，”許知恩說：“我告訴你便宜歸便宜，效果是一分都不能少了的，其他事情就交給市場部了，如果沒達到預期反響，下半年的獎金……”
“保證完成任務！”他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勢，把她逗笑了。
“那我明天讓麥V的負責人來公司簽合同了？你要不要先見見，看看對方人怎么樣，買賣嘛，做的都是人的生意。”魏都良說。
“不用了，”許知恩說：“你把關就行。”
“誒誒誒，你們聽說了嗎？”
女廁所里三個職員在鏡子面前一邊補妝，一邊閑聊八卦，順帶還要比較一下手里粉餅的牌子。
“那個李馨總剛來公司報道第一天，就給‘女魔頭’一個下馬威。”
女魔頭？閉著眼坐在廁所最后一間的許知恩右邊的眉毛不自覺地上挑了一下，不是‘滅絕師太’嗎？看來是這個綽號用太久了換個新鮮的？
“怎么不知道，聽說昨天臉臭了一下午，還把我們溫總監給罵了，搞得她回來之后也沒給我們好臉色看。”
聽聲音應該是運營部媒體渠道組的那幾個女職員，全公司最著名的盛產三八的地方。
“唉，我們就是個底層員工，高管的事我們還是少議論吧。”其中一個聲音膽小地說道。
“怕什么，既然李馨總來了，搜索也不是女魔頭能只手遮天的了，別忘了她背后可是有李董撐腰的，跟我們那個無門無路一路靠加班和績效升上來的總裁可不一樣。”
許知恩覺得脖頸后一陣抽痛，像是被什么人往后腦勺砸了一下。看來運營部的人是太多了，工作不飽和，人一閑呢就容易無事生非，是時候精簡一些人員，優化優化了。
等這幾個女人出了廁所，許知恩才走出來一邊洗手一邊端詳鏡子里的自己，這幾周果然疲憊，嘴角又多了幾道細紋，黑眼圈大得都快長到臉頰了，毛孔蓋幾層粉都遮不住。
人有時候真是不能不服老，就算她每天晚上都虔誠得往臉上糊五層以上的高級護膚品，跟那些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孩嫩得掐得出水的狀態還是不能比。
她嘆了一口氣，走出廁所，腦袋里想著其他事情，不知不覺就在過道里撞上了一個人。
“抱歉，我在找廁所。”那人說。許知恩聽聲音有些耳熟，抬頭一看，面前的居然是那個幫她抓小偷的男孩。
“呀，怎么是你！”他興奮地高聲說道。
許知恩一著急，直接上手捂著他的嘴，把他拖到樓梯間才放開。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許知恩問。
“我來簽合同啊，你知道嗎我們工作室拿下睿星的案子了。”他高興地像個孩子。
簽合同？莫非是網絡紅人賽的設計案？
魏都良…許知恩瞬間明白了，咬牙切齒地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市場部的魏總說他老板特別滿意我們的方案，還說我們在最終比稿的時候居然贏了奧汀，我以前就是奧汀出來的，能贏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他繼續說道。
“魏總是怎么知道你們工作室的？”許知恩笑得很難看。
“哦，這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呢，那天他來接你的時候，我把你抱到車上，身上放的名片不小心掉出來，他撿了一張，知道我是做設計的，就問我有沒有興趣來參加設計案的比稿，我當然有興趣了。”
“那他還真是有心了。”許知恩做出一副要打人的表情。
“誒，你也在睿星工作嗎？你是做什么的？”他笑起來的樣子他笑起來的樣子這么干凈明亮，在他面前好像只要存有一點點壞心思，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
“我…我就是一個打雜的…”許知恩結巴道，看他這么高興，也不忍心告訴他她只是因為麥V工作室便宜才選擇的他們。
“啊那太可惜了，我還以為你也會參加這個活動呢，好想和你一起工作。”他又笑道。
許知恩真想麻煩他不要再用這種天真無邪的表情對著她笑了，根本沒法拒絕好不好，頭腦發熱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你…想我參與這個案子？”她問。
“嗯。”他點了點頭。
“為什么？”她又問。
“不知道，就覺得我們會很合得來。”
“...”
這小子也太會撩了吧，要不是他看上去明顯比自己小好多，她這個老阿姨都要動心了。
這時樓梯間的門口傳來聲響，兩個男職員好像是要出來抽煙，許知恩眼疾手快上前按住了門把手，男孩疑惑得看著她，許知恩豎起右手食指，對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兩人看門打不開，嘀咕了兩句：“不會是門又壞了吧。”“算了我們去樓下抽吧。”說罷轉身離開，許知恩這才松開門把手。
幸好沒被人看見，她這顆萬年不開花的老鐵樹，被下屬看到跟一個年輕男孩單獨在樓梯間走道里，對方還是自己剛剛簽的外包團隊，這算怎么回事？不用一個小時謠言就會散布整個公司。
“你干嘛堵著門啊？”男孩子問她。
“我…這不是上班時間嘛，我不想被別人看到我在這里偷懶啊。”
“哦對哦，”男孩撓撓頭：“不好意思打擾你這么久，你快回去工作吧，以后我會常來，我們應該能經常見到。”
“...”
這是什么值得高興地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