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
聽到趙飛與那神秘聲音的對話,小安下意識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在一個看起來根本不可能藏人的角落里,空間一陣震蕩。
緊接著,一道消瘦、佝僂的身影浮現,拄著一根拐杖,口中不停地咳嗽。就像是得了肺結核,讓人懷疑下一秒會不會直接把自己的內臟給咳出來。
說到內臟,小安就立即想到,自己的臉上燙燙的、粘乎乎,伸手一摸,全是娜姆的人體組織殘余,看著就讓人感到非常惡心。
“哎呀~~”小安一臉嫌棄,連退兩步。
幸運的是,這具身體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大安的;事后小安只需要退回自己原本的身體就行了,剩下那些埋汰事,就交給大安自己來處理吧。
另一邊,趙飛就沒小安那么講究。
他把手中被鮮血和腦漿浸染了一半的抱枕往前一扔,正好落在娜姆那無頭尸體的腦袋位置。
“想見一面大人物,真是很難。你終于現身了,許玉衡少爺。”趙飛對突然從虛空中出現的男子淡淡道。
聽到趙飛叫自己“許玉衡”,那佝僂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隨后搖頭道:“你認錯人了。”
“是嗎?”趙飛一笑,道,“或許,我該叫你另一個身份——周有榮,周四爺。”
“我想你又說胡話了,趙先生。”佝僂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繼續否認道。
見對方仍然在矢口否認,趙飛不禁覺得好笑:“我說沒說胡話不重要,若是讓周家知道,他們安插在蕭家地盤里的周四爺,被許玉衡暗殺之后冒名頂替,不知道周家對于許家的曖昧態度,會不會發生一些改變。”
聽到這話,佝僂中年男子的身體,明顯抽搐了一下。
“我都不知道你說什么。”半晌之后,佝僂中年男子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顯然,他知道自己是承認還是否認的表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只想盡快遠離趙飛。
“都到了這個份上,再裝下去,還有什么用嗎?”
剛邁出去的腳,頓時又停在了一原地。就算想要逃避,可是趙飛的話卻又讓他立即清醒了過來。
是啊,對方都已經清楚明了的事,自己再怎么負隅頑抗,都只不過是徒增笑料而已。
想到這里,佝僂中年男子不禁輕嘆了一口氣,然后緩緩轉過身來。
隨著他的轉身,只見男子的面容發生著巨大的變化,由一個病殃殃、滿臉菜色的中老年人,變成了一位眉宇間帶著堅毅的英俊青年;他的身體也不再佝僂,挺直腰桿,氣宇軒昂。
除了衣服沒有變之外,根本就看不出前后竟然是同一個人。
“當年許家覆滅之時,在背后捅刀子的蕭家,伙同另外三個軍閥家族,周家、姜家、滕家,共同瓜分許家的地盤,成為如今統治這片區域的四大家族。”趙飛淡淡道,“不過,名義上是四大家族,實際上,四家實力并不對等。其中周家的實力,比起另外三家弱了不止一個檔次。當年雖然周家也從許家的覆滅中分到不小的地盤,但后來周家和蕭家發生沖突,蕭家攻打周家,周家軍屢戰屢敗,不得不割讓更多的地盤向蕭家求和。致使周家一直對蕭家懷恨在心。”
“所以呢?”英俊青年冷冷道。
“所以,為了制衡蕭家,給自己爭取喘一口氣的時間,周家通過幾層代理,秘密援助和保護了許家的殘余力量,讓許家殘軍不斷通過游擊戰襲擾蕭家。而周四爺周有榮,就是方便觀察許家的活動,以及與代理人之間的聯系,改名換姓,隱藏在這個名義上由蕭家經營、實際上具備一定獨立性的賭場園區里。”趙飛侃侃而談。
“哦?然后呢?”英俊青年繼續追問。
“其實,周家并不是真正想要幫許家復仇,他們暗中接濟許家殘軍,只是把這支殘軍當作是可消耗的工具而已。可是,許家殘軍的首領許玉衡,絕不是什么平庸之輩,他看出了周家的圖謀,所以經過長期謀劃,許玉衡找到機會暗殺了周真榮,然后冒充周真榮的身份,在賭場園區里繼續埋伏下去,好吸取周家的養份壯大自己,為向蕭家復仇不斷暗中蓄力。”
聽到這里,英俊青年沒有再多說什么,他頓時安靜了下來。
“不得不說,許玉衡這個行動確實很成功。所有人都以為,許玉衡和他的軍隊躲在深山老林里,日夜與蚊蟲蛇蟻為伴;實際上,許玉衡和他的精英骨干,早已潛伏到這個賭場園區內,暗中頂替了很多人,秘密隱藏起來。”
聞言,英俊青年,或者說——許玉衡,拳頭已經攥緊了。
此時他已經對趙飛起了殺心。因為如果趙飛把在這里說的半個字泄露出去,不只是許玉衡,他隱藏在園區里的所有忠誠、精銳的部下,恐怕都會遭到滅頂之災。
不過,權衡利弊之后,許玉衡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因為他明白,此時趙飛敢于當著他的面說出這些秘密,那就說明,趙飛完全不擔心會受到許玉衡的殺人滅口;再說了,就算能在這里把趙飛殺死,大概率趙飛在外面還有其他同伴會將這些秘密泄露出去。
所以,蠻干是不行的。
“我想,閣下肯定不是汴梁趙氏的趙玉京。”說到這里,許玉衡轉過頭,看向正跟自己頭發上的血污較勁的小安,沉聲道,“至于這位姑娘,大概率也不會是汴梁趙氏的趙鳳媛小姐。”
“啊?”聽到許玉衡這么說自己,小安頓時回過神來。
至此,小安才知道,原來趙飛和她殺死并冒充身份的一男一女,真實身份是汴梁趙氏的趙玉京和趙鳳媛。
“我們是誰,并不重要。我想許少爺應該也不會感興趣的。”趙飛云淡風輕地一笑,“許少爺只需要知道,我只不過是一個賭徒。”
“賭徒?說這些,你自己相信嗎?”許玉衡不禁冷哼道。
“為什么不信?我就是來賭命的。”
“賭命?”
聽到這兩個字,許玉衡回頭看了看失去腦袋的娜姆,然后譏諷地搖搖頭。
“要說賭命的話,閣下不是已經贏了嗎?”許玉衡道。
“用‘俄羅斯轉盤’來賭命,只不過是最低等的賭命。”趙飛淡笑道。
“那你想怎么樣?”許玉衡凝重道。
“我想,許少爺和你手底下弟兄們,跟我賭一票大的。”
“你想把我當槍使?我憑什么要聽你的?”
“我覺得,許少爺應該好好看一看這段錄像。”
說話間,趙飛把手機往許玉衡拋過去。
“什么?這是……”
接過手機,打開一看,許玉衡頓時愣住了。
只見在手機里面播放著的,正是不久之前,在化龍山莊大酒店的宴會廳里,趙飛冒充他許玉衡的身份,大肆屠戮宴會賓客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