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重陽節的前夜,軍玉在海嘯軍大營,見到一位特別的故人,葉鈺傾。
葉鈺傾,身后跟著四個貼身的侍衛,個個充滿肅殺之氣,顯然也是軍營中、刀尖上舔過血的人。
“軍將,嗯,軍大個子,好久不見,你可還認識本掌柜嗎?”葉鈺傾路上都在想開場白,連見面時候的呼吸語調都曾反復考慮,但她還是緊張了,她主動伸出了手,衣領擺動時露出脖子上的項鏈。
那是一根用貝殼與珍珠穿成的項鏈,這位戴著貝殼項鏈的少女向他伸出了手,這一幕映入軍玉的眼簾,他愣神的看了一會兒,卻忘了抬手。
葉鈺傾此行代表著張家,來給軍玉送了三句話,第一句話便是“爭耐不平風未變。”
軍玉點點頭:“嗯”了一聲。打算接著聽她說接下來的話。
在葉鈺傾開口說第二句前,她觀察到軍玉身上不一樣的氣質,她感覺自己眼前的這位將軍,一別三年后,他寬厚的肩膀上多了幾分沉重,幾分堅毅。
安東都護府,海嘯軍軍營,海軍主帥這個擔子究竟有多重的分量,也唯有軍玉心中能夠明白。他深深感謝眼前這位女子,在中徽城給予他的建議,得徐茂與高盛兩位將軍的助力,應當歸功于葉鈺傾臨別之時的舉薦。
這三年葉鈺傾通過只言片語的信息去了解軍玉在安東的發展,她不曾想到,這個面如寒霜,不茍言笑的大個子,會寄給她一條項鏈作為禮物,她伸出手,手指比劃了一個二,說出了第二句話:“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海嘯軍如今軍威大振,名正而言順,朝堂必加封賞,這三年太尉體弱,朝內官員重文輕武,朝堂中不少大臣也會以加官晉爵為由勸諫陛下詔你回朝,意在削你手中的兵權。”
軍玉沉思,若是回朝,二位將軍必須留下。
徐茂年紀輕輕便是昭武校尉,有著與安東都護府大都護這一層血緣關系,有著與將士們同甘共苦的精神,讓海嘯軍在安東的整軍行事獲得了諸多順利。
高盛是陛下欽點的武榜眼,太尉派青年將軍當中的翹楚,洞燭機微,以卓越的指揮能力,贏得了軍中將士們的尊敬與信賴。
軍玉精益求精,追求卓越的領軍思維得到了徐、高二將的認可與支持,創造出一套又一套靈活多變的戰術思想,三年,三人,近千個日夜演武與革新,這才重塑了海嘯軍。
葉鈺傾,再度開口說了最后一句話:“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而今將有信,陣有形,兵強馬壯,海嘯軍需要用一場驚天動地的勝利,以振軍威,如此朝堂讒言佞語不攻自破。”
軍玉開口道:“白江也僅殘余些三國通緝的流寇海賊,如何贏得一場大勝,以平朝內風波。”
“這無需將軍操心,帝國暗線經營江戶國多年,據情報兵精糧足的也不只有我們,對岸的三國,戰事紛亂,三年前戰國并立的局面,發展至今,江戶國漸占上風,正與其他兩國簽訂條約,意圖在取得在新羅、百濟的軍事通行權。”葉鈺傾說道。
“江戶國,虎狼之心,若是他們取得了三國海域的通行權,那他們的水軍,不到一日便可到達我們的門前,此事非同小可,我立即傳令,徐茂、高盛二將速來大營議事。”軍玉聽完此言,當機立斷的說道。
軍玉正要走出營外,葉鈺傾拉住軍玉的手臂,軍玉強壯的身體健步如飛,葉鈺傾一個沒拉住,自己一個滑步,軍玉也眼疾手快,側過身,另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背。
“啊。”葉鈺傾滑步時險叫道。
“沒事吧,有沒有弄傷你。”軍玉的手還摟著葉鈺傾,葉鈺傾的兩只手,抓著他的右臂狠狠的掐了一下。
帳外,葉鈺傾隨行的四名衛士,為首的一位拉開帷幕,四人正要進來,為首的衛士,雙臂一橫攔住了身后的三人,操著一口中原口音說道:“勿進,小姐在與將軍在培養感情。”
門外的話兩二人臉色都有些燒紅,只是葉鈺傾的紅是一瞬間的,像一只開屏的孔雀,一下子變紅潤了起來,軍玉的紅,是黑里帶著紅,如果不是他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燒的火熱,旁人根本就察覺不到。
“你先放開我,我還是個姑娘家呢。”葉鈺傾像一只輕盈的蝴蝶般,抓著軍玉的手臂,往旁邊一鉆。
軍玉霎時間回想著三年前,在國士飯店的那一擁,感覺像是喝醉了。
葉鈺傾也眼神不敢看軍玉,對上他的眼睛就像是對上了一團烈火,她急切的說完剩下的話,想要走了:“大個子,心莫急,你現在召見徐、高二將軍,未免給有心之人探得情報,引人猜疑,不妨在我走之后,你們演武復盤之時,再做商議,我要先走了”
軍玉,“嗯。”了一聲,然后看著她轉身的背影,回過神來,叫住她,“葉掌,葉小姐。”
“嗯?大個子,什么?”葉鈺傾回過頭。
“謝謝你,你還在國士飯店嗎?”軍玉說道。
“當然,飯店可是奴家的立身之本呢”葉孔雀心想的是,你叫住老娘,就想問這個事!
“我會去飯店找你,等著我。”軍玉往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從腰間拿出一塊佩玉,上面雕刻著一個隸書的【軍】字。
“大個子,這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嗎?”夜孔雀調皮的說道。
“這是我軍家給我的玉令,你幫我保管吧。”軍玉說道。
“哦,那,軍將軍,還有沒有別的東西要我保管的呢。”葉鈺傾用手戳了戳軍玉左胸的鎧甲。
“沒有了,葉姑娘,一路上小心。”軍玉站在原地。
“當真,沒有了?”葉鈺傾吐字的速度很慢,很美,很嫵媚,她的口型,映在軍玉的眼底。
葉鈺傾走到他面前,兩只腳小心翼翼的踩到他的靴子上,兩個人面對面,她的額頭感應著軍玉的鼻息,她環抱著軍玉的腰,臉貼著鎧甲有些冰涼。
軍玉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撫摸她的頭發,他眼里的一顆火星在白江的秋風中躍動,他的個頭高,葉玉傾墊起腳還差他半個頭,軍玉雙手把她托起,他們的呼吸都離的更近了,嘴唇與嘴唇觸碰間,心靈傳動。
葉鈺傾推開軍帳的時候,瞥了一眼,外面四個衛士,微嗔道:“剛才看什么看,備馬,隨本掌柜回去。”
軍玉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在鈺傾回中徽的路上,軍玉當夜便與徐茂、高盛,談論著演武,筆墨書寫著,三人就葉鈺傾送來的情報,傳遞著自己的想法,閱后即焚。
與此同時,江戶的時候外使佐佐木,在與新羅、百濟秘密簽訂軍事協議后,迅速將消息帶回江戶國,第二天夜里,江戶的戰艦,星夜起航,黎明,殺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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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花開彼岸
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