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兩人并肩走著。林小小獨自回憶著下午的情景，腦袋里揮之不去的還是那句疑問，你講起什么能滔滔不絕？
見林小小始終沉默著，韓我索性開口：“面試沒過？”
林小小抬頭：“你怎么知道？”
“你的沮喪都寫在臉上了好吧！”韓我指了指林小小的臉。
“有這么明顯嗎？”林小小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
“至于這么郁悶么，不就一次面試嗎。”韓我緊接著說。
“我糾結的不是這個，我，哎呀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林小小欲言又止，主要是她大三了都沒想明白自己講起什么能滔滔不絕，自己到底擅長什么喜歡什么，韓我一個大一的能想明白么？說了也是白說。
“我怎么就不懂了？”韓我停了下來，語氣里滿是不服氣。
“你就是不懂。”林小小回過頭說道，沒注意草坪中央向自己飛過來的足球。
“小心。”韓我一把拉住林小小的胳膊，轉身用背擋住飛來的足球，只聽“砰”的一聲，足球折返了回去。
林小小還處在恍惚狀態，只聽到頭頂上空傳來韓我的聲音“你說了我不就懂了嗎？”
“哎呀我要說的話就得把下午的事都說一遍，就得說很久。”林小小自顧自地說著，沒有意識到韓我已經走開。
等她說完回過頭來，發現韓我在不遠處的欄桿上坐著。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林小小走向前去。
“有啊！所以你坐下慢慢說呀！”說著，韓我拍了拍身旁的欄桿，一臉燦爛。
“……”林小小想著看在你剛才替我挨了足球那一下，我就跟你說說吧，決不會承認其實自己也需要傾訴一下負面情緒。
林小小一步步踩穩，十分認真地坐了上去，并不知道自己慢吞吞又笨拙的動作全數被韓我看在眼里。
“你笑什么？”林小小剛要開口看到韓我還沒來得及隱去的笑意。
“我興奮啊，有故事聽了。”韓我趕緊找了個理由，總不能說我是被你笨拙爬欄桿的樣子逗樂的吧。
“你這話為什么聽上去怪怪的？算了，事情是這樣的……”林小小慢慢地把下午面試的情景說了一遍。
“所以你郁悶的不是面試失敗，是你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什么？”韓我一下切中要害。
林小小略驚訝地看了下韓我，思考了一下說：“對。”
“所以你為什么當時沉默了？你真的沒有說起來滔滔不絕的東西嗎？”韓我問。
“當然有啊，我講起八卦，還有給佳佳講電視劇劇情的時候滔滔不絕呀，但我總不能這樣說吧？”林小小無奈。
“為什么不能？”韓我反問。
“因為大家都這樣呀，這有什么好說的，而且跟我應聘的職位也沒什么關系。”林小小解釋道。
“我就不這樣，我對八卦沒興趣，也不怎么看電視劇。”韓我老實說。
“所以呢？你是想說你很獨特還是我很庸俗？”林小小略惱火。
“不是，我是說，能把電視劇劇情講的很精彩，也是你的本事，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韓我意識到剛剛好像沒說出重點。
這倒是說到林小小心里去了，她記得每次跟佳佳說起某部劇的劇情，佳佳總是聽的津津有味最后無法自拔自己去看，自己好像還挺會講故事的。林小小心想著，兩條腿不由自主地晃著晃著。
看到林小小若有所思，韓我又說道：“至于你喜歡什么，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吧！”
“我喜歡……”林小小抬頭看了看天，回憶過去不多不少的時光。
“你說會不會有人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我感覺我就是這種人。”林小小想了一會兒腦子里啥也沒出現，無奈地說。并沒有注意到當自己在“你”和“說”之間不恰當停頓時，韓我突然看過來的驚訝的目光。
“好像從小到大我都是需要什么去做什么，數學物理生物化學競賽是為了能自主招生，演講是因為老師派的，我卻不會考慮自己喜不喜歡，也沒有真的因為喜歡去堅持一件事。”林小小覺得說的眼睛澀澀的，嘴巴也澀澀的。
“你不是喜歡豆子嗎？”察覺到林小小話語里的苦澀，韓我把自己從失望中拔出來，平靜的語氣讓人不敢相信他上一秒內心還波濤洶涌著。
“是，是喜歡，可是不像串串那么喜歡。”林小小說道，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為什么瘋狂過，狂熱過，真的是一個很無趣的人了。
“那你喜歡她什么？”韓我繼續問道。
“她得了冠軍轉眼就去當伴舞，巨大的落差下還是堅持著，只是為了能在舞臺上跳舞，很心疼也很佩服她的堅持吧……”林小小回憶起自己當時深夜看豆子過往時忍不住留下了淚水，之后就不由得關注她的消息，看她有什么代言，有什么節目，好像過的還可以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粉絲，她就覺得很開心了。
“但是我好像從來沒有單純因為喜歡堅持過什么。”林小小又忍不住自我反思了起來。
“這個問題很多人活了一輩子都不會思考的。”韓我突然悠悠地說道。
“嗯？”林小小轉過頭。
“你想搞清楚說明你不想當一般人。”韓我笑了笑。
“所以等我想通了我就不是一般人了？”林小小順著邏輯說下去。
“可以這么理解。”韓我思考了一下。
“那我可要好好把它搞清楚！”林小小深呼了一口氣后重振旗鼓說道，語氣堅定。不得不說韓我一句“很多人都沒想過”很有啟發，自己現在想到應該也不算太晚對吧，總比大學畢業后塵埃落定后才想好吧，這么想著心情也明朗了起來。
“謝謝你呀！”林小小看著韓我說道。
“剛才是誰說我不懂來著？”
“……我，我謝的是剛才你幫我擋球。”
“哦，沒事。那個球對我來說不算什么，雖然對你來說可能是致命的。”韓我停頓一下補了最后一句。
“？”
“不是嗎？它要是不砸我的背就會砸到你的頭，你可能就會被打傻的！是不是？”韓我比劃著，煞有其事地說道。
“你這是拐彎抹角說我矮吧！”林小小哪里聽不出來弦外之音，一把把韓我推了下去。
只見韓我驚訝之余輕輕一跳穩穩落地，回過頭朝林小小幸災樂禍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