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嚶忙一把掩上鋪門,低喝道:“說什么不著邊的話兒?又是從哪兒聽去什么,如今攪和到我跟前了?”
沈鈺拳頭攥得咯咯響,冷笑:“你還不肯承認(rèn)么?你和東宮在殿外……拉拉扯扯的一幕,多少人都瞧見了!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你還要裝糊涂么!”
程英嚶臉一熱,跺腳道:“不是……是又如何?!也干不到小侯爺你鬧上門來吧!”
“小爺我對你的心意,這條街上隨便問個(gè)人都知道!你如今說不干我的話。”沈鈺頓了頓,眼角發(fā)紅,“……這么多年,我沈鈺竟在你心中如此不值一文?”
程英嚶羞惱。覺得怎么都和沈鈺辯不清楚,偏那日她和趙熙行的事,又已經(jīng)擺到了明面上,是如何都反駁不得的。
良久,在沈鈺愈發(fā)隱怒的注視中,程英嚶一扭眉:“好,事實(shí)就如你所言……你又當(dāng)如何?”
沈鈺齒關(guān)一咬,狠狠點(diǎn)頭:“……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
這質(zhì)問讓程英嚶覺得很不舒服。轉(zhuǎn)過臉去,冷了兩分語調(diào):“這能有為什么?命定是趙熙行,就是他了,妾與君相隨,還要什么理由?”
沈鈺卻不依不饒,一把抓住程英嚶的肩膀,將女子掰過來,逼著她瞧著自己。
“容貌?家世?學(xué)識?還是建功立業(yè)?你能不能給我一點(diǎn),哪怕一丁點(diǎn),能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沈鈺說得急,眉間卻騰起了股哀求。
程英嚶心下微軟,嘆了口氣,只念著速速打消他的魔怔,故隨口應(yīng)了句:“……建功立業(yè)?”
沈鈺雙手一陣無力,驀地就垂下了,失魂落魄的脊背微微傴著,眸底卻燒得熾熱。
“好,二妹妹你等著。男兒何不帶吳鉤,凌煙閣上萬戶侯。我懂你的心思,所以你等著我。”沈鈺一字一頓,說得發(fā)狠,“等我名揚(yáng)天下……在那之前,我只求你再等等我。”
程英嚶蹙眉愈緊:“小侯爺,你要干什么?”
“圣人許了我中郎將的官位,那我必定會做出一番成就來。彼時(shí),請你再看看我,定非今日沈鈺。”
沈鈺正色丟下這句話,就轉(zhuǎn)身離去,背影一步步踏在四月春里,好像燃起了火。
“這小侯爺……禁軍營估計(jì)要鬧得雞飛狗跳了。”這時(shí),容巍煎了熱茶上來,瞧著離去的男子,搖了搖頭。
程英嚶心神不定,嘆氣:“他若真想建功立業(yè),也不是壞的……我只怕他被人利用,就是得不償失了。”
容巍斟了一盅茶,遞給程英嚶,聳聳肩:“那也是他的劫。二姑娘還有心憂別人的?你和東宮的小九九滿城皆知,各懷心思的暗流可不好招架。”
程英嚶接過茶,茗香入喉腸,她卻什么味都沒嘗出,只覺得澀。
澀得很。
“這世間黑白糟粕我從不怕。我只怕,若真到那一天,我告知他此事,他不允,他皺著眉頭,怨我負(fù)他,他不再喚我花兒,我又當(dāng)如何。”
程英嚶語調(diào)荒惚起來,泅了分回憶盡頭帶來的涼氣兒,她仿佛又看見他了。
在一城煙雨朦朧中,撐一把竹骨傘,拂柳而來,連帶著視線也是水霧濛濛的,就那么靜靜看著她。
花兒。
虛空中惘惘一聲。
程英嚶揉了揉眼睛,再一瞧,哪里還有那臉色蒼白又溫柔的身影。
四年了。君埋泉下泥銷骨,換了人間。
“二姑娘,在下聽說了,也好奇,你彼時(shí)會如何告知陛下,得他一句應(yīng)允呢?黃泉碧落兩茫茫,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容巍疑惑的聲音傳來,打碎時(shí)間的迷夢,讓程英嚶的眸有剎那不穩(wěn)。
“我自有打算……反正我程英嚶今生的孽,都因他而起,自然也要由他來了……”
程英嚶向雨中伸出一只手,檐下雨滴落到掌心,涼涼的,叮咚。
徒勞的,癡枉的,試圖觸碰那個(gè)從泉下歸來的人兒。
“不久后就是他的生辰了吧,給筎娘他們說,我們?yōu)樗麘c慶。莫聲張,就我們四個(gè)……如果他還在,應(yīng)是三十九了……”
程英嚶一笑,掌心握緊,只攬回了一團(tuán)冷霧。
是了,那個(gè)喚花兒的男子,似乎在黃泉又老幾歲了。
還泅起記憶里溫和的笑時(shí),會不會眼角已生了細(xì)細(xì)的紋了呢。
容巍輕輕點(diǎn)頭,那個(gè)人啊,這世間至少還有人念著他的。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鮮活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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