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市一中的官方畢業照都是高考之前拍的，專門空出一個上午來，先一個班一個班地拍攝集體照，剩下的時間則分給各個班級，可以讓攝影師幫著拍一些個人照或者朋友間的照片。當然，若是信得過自己的技術，也可以自己帶相機過來拍。

　　這張照片算是那一套畢業照中的一張，不過是在集體照之后的自由時間里，阮梓遠給他們拍的。

　　那天也確實是巧，阮梓遠班上三四節上體育課，又聽說高三年級組拍畢業照，早早地就和阮梓遙何曙雪約好了，等他們自由活動的時候，就過來找他們照相。

　　倒確實是拍了不少照片，但阮梓遙何曙雪兩人總看著有些尷尷尬尬的不自然，阮梓遠回家之后挑了好久，才從一堆照片里面挑出了幾張她覺得最好看的。

　　說起來，夏驚雁指著問的那張算是一張抓拍照片，阮梓遠舉著相機，等著他們倆商量擺什么造型，就見兩人突然齊齊舉起手來比了個剪刀手，動作相當一致地對著鏡頭笑。

　　阮梓遠手比腦子快地拍下了這一幕，而后才又看見鏡頭后面那兩人突然齊齊大笑起來，像是忽略了正勤勤懇懇地等著他們定造型的工具人阮梓遠，側著身子說起些什么話來。

　　這一幕實在青春又張揚，雖然猝然被忽略了，但阮梓遠還是下意識地拍了好些兩人相對而笑的照片，而后才奔到兩人身邊，好奇剛才發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開始笑了。

　　這才知道，剛才兩人齊齊比剪刀手并非約好的動作，只是突然靈光一現，十分隨意地就擺了個動作，沒想到卻同時擺出了個一樣的動作，等反應過來了，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阮梓遠覺得自己沒有領會到其中的笑點，但看著阮梓遙幾乎是捧著腹在笑了，一雙眼卻還略上瞟著，看著何曙雪笑得紅起來的臉。

　　阮梓遠便退開幾步，調出照片界面，看了看方才拍到的幾幕。除了有幾張動作虛掉了之外，其他的竟然出乎意料地還不錯。

　　倒是后來兩人認認真真地擺著造型面帶微笑的時候，阮梓遠反而覺得效果不如之前那么好了。

　　去年年底兩人布置荷風苑這邊房子的時候，阮梓遠又想著要送一些不一般的、有特殊意義的禮物，想來想去，最后把自己珍藏的那幾張照片裱了起來，一齊送給了阮梓遙，還親身實地地給他們出主意，可以在哪哪兒擺一張，哪哪兒又擺另一張。

　　照片里的人看著青澀極了，雖然并不是什么黑歷史，但總歸看著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最后還是把大部分都收拾進了臥室，只留了最開始那張剪刀手擱在了客廳里。

　　其實照片也并不大，也不是個什么特別顯眼的地方，只是沒想到夏驚雁眼睛那么尖。

　　夏驚雁湊近了些看，面上現出更深的笑容來，又道：“校服好像變了樣子誒。”

　　“嗯，大概……我們畢業之后兩年出的款式吧。”何曙雪想了想，又補充，“不過主體樣式還是沒變，就是有一些細節改了改。”

　　她后來還另外買了一套新款的校服，偶爾也會穿著上衣去上班。還沒在門衛大叔那兒混眼熟的時候，她還曾經被攔下來過，問是哪個班的，怎么只穿了上衣沒穿校褲——那段時間突然抓風紀，要求學生著全套校服上學，何曙雪就套了個校服外套，哭笑不得地和對方解釋自己的身份。

　　等到了下午，葉秋水和夏清鈴突然到訪，手中還大包小包地提著些袋子。

　　這兩人都到了樓下，何曙雪才知道這茬，頗為無奈地給兩人開了門，將兩人迎進了屋中。

　　阮梓遙正陪著徐至琛打游戲，夏驚雁在旁邊躍躍欲試。突然聽見何曙雪在客廳叫了聲“媽”，幾人皆是愣住，忙停了游戲，一個接一個地探出頭來問好。

　　阮梓遙接過了滿手的袋子，遵著指示暫時擱在了飄窗上，又沒忍住吐槽了一句：“我說媽，以后還是提前打聲招呼吧，要是我和小雪臨時出門，都沒人給你們開門。”

　　其實剛開始聽到夏清鈴和葉秋水來的時候，他是有些心虛的——主要是對徐至琛的印象還沒扭過來，總覺得自己是在帶著人家不學習，后來反應過來徐至琛已經高中畢業了，這才冷靜了些。

　　夏清鈴倒是不太在意。

　　葉秋水今天回了臨市，她倆早先便約好了要一起去逛街的，來荷風苑也只是一時興起，提前也做好了遇不到人的打算。

　　不過既然都在家呆著，便順便把剛才逛街時順道給阮梓遙何曙雪買下的東西拿給他們。

　　“驚雁和阿琛也在啊？是約好了一起來看小雪嗎？”夏清鈴隨口打著招呼，忽然反應過來夏驚雁應該還在上課才對，略蹙了眉：“驚雁應該還沒放假吧？”倒也不是要怪什么，只是有些擔心，“突然回來這一趟，爸媽都知道吧？”

　　夏驚雁便笑著乖巧點頭，表示自己回過家里，只是趕在高考這會兒回來一趟，很快就回學校去，不會耽誤學習的。

　　夏清鈴并不清楚這倆孩子之間的關系，對徐至琛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胡依偶爾提起的話題里。至于葉秋水，和這倆人之間的關系就隔得太遠了，又身處外地，之前并沒有過見面的機會。這次正好都在荷風苑聚齊了，便相互認識了一下。

　　葉秋水心思掛在自家女兒身上，來臨市和夏清鈴逛一趟街，給何曙雪買的東西比給自己買的還多，此時正一件一件拿著給何曙雪比劃，何曙雪便認真聽著，時不時應上一兩聲。

　　就這樣說了會兒話，葉秋水又幫著把東西都歸置好了，這才輕輕一拍何曙雪的臉，有些滿意地笑：“看著是比之前圓潤了一些，小阮把你照顧得不錯。”

　　阮梓遙聽葉秋水提到自己，插話笑道：“哪敢不啊。”

　　葉秋水含笑看他一眼，又關心何曙雪：“怎么樣啊？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何曙雪又一一作了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