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侯一愣,心中驚詫,晏容這個兒子一向溫吞,像個透明人似的。如今居然敢站出來維護謝疏瑤?
他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惱怒,晏容此舉是明晃晃的挑戰他的威嚴!
“你是在責怪我嗎?你可知今日我與你母親在此等候了你們多久?但是你們卻讓我們好等!謝氏不知,你也不知府中規矩嗎?”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文安侯張口就給晏容扣上一頂責怪父母的“不孝”帽子,又說他們不懂規矩,第一日便遲了敬茶。三言兩語便將新婦未敬茶的責任推到了他們身上!
“容豈敢!”
晏容眼中閃過嘲意,不卑不亢道:“疏瑤不知晨省昏定的時辰,容自然是知曉的,正是每日辰正戌初。”
但是今日他們在辰正之前就到了主院,哪里是遲了?而主院里空無一人,。
他點到為止,但這更像是給文安侯響亮的一耳光。
文安侯臉色瞬間就黑了大半,半天才冷冷的對兩人說道:“早晨未曾敬茶,現在敬茶。”
聞聲,下人趕緊奉上茶盞到兩人面前。兩人沒有拒絕的余地
“等等。”
謝疏瑤剛想伸手端茶,晏容卻攔下了她。謝疏瑤不明所以,卻也收回了手。
“我先來。”
晏容看著謝疏瑤,神色微變。
謝疏瑤瞬間就確定了,茶杯有問題,看來這杯敬茶不是那么好敬的。
“嗯嗯。”
她后退半步,一切都聽晏容的。晏容微微一笑,手指輕輕的搓了搓,然后抬手去端茶杯。
“嘶!”
晏容倒吸一口涼氣,臉色大變。他才端起茶杯,茶杯就瞬間脫手而出,砸在地上只剩下“嘭”的一聲。而他的手指已經緋紅,那是被燙的!
“夫君,你的手燙傷了!”
謝疏瑤臉色大變,握住晏容的手都在發抖,雙眼含淚轉頭怒問端上茶盞的下人,“茶盞為何會那么燙!”
“這……”
在場所有人臉色都有點不對勁了,他們都沒料到晏容居然敢真的摔了茶盞。燙手茶杯就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哪怕茶盞再燙手,他們本該都忍著,如果失手,那就是不祥更是不敬。所以晏容和謝疏瑤為了得到文安侯的承認,量他們就算是手燙爛了都不會摔了。
但是,誰知道晏容就這么干脆利落的松開手。而后謝疏瑤更是先一步開口質疑溫度不正常的茶杯,直接堵住了他們推諉的退路,斷了他們想斥責的嘴。
端上茶盞的下人撲通一聲跪下,瑟瑟發抖,“二少爺、二少奶奶饒命!”
又一個算盤打空,侯夫人臉色青白,手中一串佛珠被她攥的緊緊的,怒視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一心怒火都沖著她發了。
“拖下去,打十板子!”
十大板子打下去,需得在床上躺好些時日了。
“夫人!夫人饒命啊!”
下人很快就被幾個粗使婆子捂住嘴拖了下去,而廳中氣氛卻沒有一點消減的。
晏容和謝疏瑤實在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連這種沒臉沒皮的腌臜招數都使出來了,幸好晏容提前察覺,謝疏瑤配合默契,才堪堪躲過這一遭。
文安侯與侯夫人是同出一轍的黑臉,他何曾不知道茶杯被動了手腳,只不過睜只眼閉只眼。沒想到晏容和謝疏瑤卻識破了,剛剛的下人是主院的,這可是丟了他的面子。
“還不重新換茶!”
謝疏瑤心中一冷,晏容手都傷了,文安侯卻一點詢問的意思都沒有,可見對晏容的不喜。憤怒在心中無聲的滋長,擔憂的看向晏容,晏容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沒事的,別擔心。”
“嗯。”
謝疏瑤頷首,心中對文安侯府的好感度一減再減。
兩人親密的樣子落在侯夫人眼中,又引得了她的一聲冷哼,滿眼不喜。
這一次,沒人敢再玩花樣,再出什么差錯那可真是把文安侯的臉面往地上踩。晏容和謝疏瑤平安的把茶給敬了,只是被敬茶的“二老”臉色都極其難看,全是捏著鼻子喝的。
本來敬茶后公婆要給兒子兒媳封紅包,文安侯和侯夫人卻沒這個準備,好在晏容和謝疏瑤都不在乎,這一事可算是揭過了。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晏容和謝疏瑤危機解除,剛剛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晏月的事情等著他們。
“趙媽,大小姐醒了嗎?”
剛把茶換走,也沒讓晏容和謝疏瑤坐下,文安侯眼一閉,狀是無意問道。
“回老爺,還沒有。”
文安侯臉上再現怒色,一拍桌案,“將那兩個丫頭帶進來!”
翠啨和另一個丫鬟就被帶進了廳中,?“奴婢見過老爺夫人。”
兩個丫鬟估計一聲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勢,嚇得哆哆嗦嗦,手腳發軟。
“今日大小姐是如何落水的,一字一句給本侯仔細說清楚了!”
文安侯眼神一厲,語氣發沉。
在一旁的晏容和謝疏瑤在此情況的襯托下,好似那堂下被告的犯人,此情此景,當真可笑。
“是是!”
翠晴滿頭大汗,“小姐醒來后,知曉了二少爺手受傷,有些擔憂,所以就讓奴婢們準備了上好的傷藥,小姐之后便親自前往清遠院。小姐好心想要幫二少爺上藥,但是……”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晏容,飛快的收回目光,神色惶恐,噤聲不敢再說話。
“但是什么,說!”
“奴婢,奴婢不敢!”
翠晴一副快哭的表情,引得眾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晏容和謝疏瑤身上。
文安侯一聲冷哼,道:“本侯在此,你只管說!”
聞言,翠晴抬頭看了一眼晏容和謝疏瑤,然后飛快的低下頭,涕泗橫流,“老爺夫人,小姐本來是一片好心,但是二少爺卻棄如敝履,非但不領情,還、還對小姐惡語相向!都是由于二少奶奶,小姐和二少爺吵起來了,小姐傷心之下沖出清遠院,神思恍惚,這才不小心落水了!求老爺給小姐做主啊!”
翠晴說的話真真假假參半,如果不是當事人,謝疏瑤都覺得自己要被她蒙騙過去了。
晏月的確是來送藥的,晏容也拒絕了不錯,但是,她沖出去掉進荷塘可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翠晴真是嘴皮子一碰,一大盆臟水就潑到了他們身上了!
“晏容,你有何話說?兄友弟恭,姐妹和睦,你便是如此對月兒的一片好心?素日里夫子的教誨都學到哪里去了?”
文安侯滿目陰沉,雖然他對晏月的關心少了些,也由不得晏容來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