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與第二世真真假假,亦真亦幻,第三世的汾九無從查證,甚至他不清楚自己是喜歡第一世的玳玳,還是第二世,抑或是第三世,第三世是他們的最后一世,也是閻羅王狗血劇情的終章,他要抓住最后的機會,同玳玳成為夫妻,成為茹妝山的連理枝,他就不怕了,玳玳永遠會是他的。
第一世的汾九,想著玳玳的面容,獨自拜堂,喜宴無客,唯有畫上一株白山茶,窗下一襲白月光,舉杯獨酌無相親,終究是去得凄涼。
第二世的汾九,強行改命,惹得閻羅王大筆一揮,狗血寫生死簿,他死后,玳玳自裁,萬里江山無主,不出三年,庾國變成翁中魚蝦,被人吭哧吭哧給滅了。
他們從未在黃泉下相見,玳玳總是匆匆過奈何橋,三生石上看過她前生過往,她都會向孟婆多要一碗湯,她要把他忘得干干凈凈,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今生還是會重逢,汾九還是纏著她不放。
前前世礙眼的師兄,今生礙眼的哥哥鄢殊來勢洶洶,他拽起汾九的衣領(lǐng),一拳狠狠下去,差點把他的下巴給打飛。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纏著她不放,她重病難挨,已經(jīng)活得很辛苦了,你為什么還要讓她日日來糾纏她,庾汾九,你無恥!”鄢殊暴怒下,下手沒用輕重,打得庾汾九牙齒都掉了兩顆,打得他自己的手都破了皮。
管家怕打死人,才把鄢殊拉勸開,鄢殊的雙手不停發(fā)顫,就差把刀了,就可以把這個無賴剁成肉碎喂狗。
庾汾九被打傻了,樂得笑出聲,“哈哈哈,我們是天生一對,要做三生三世夫妻的,還差著這一世呢,大舅哥。”
挖槽,這個節(jié)骨眼,還叫人大舅哥,瘋了瘋了,連三條狼狗都不能忍了,一個勁往上沖,要不是護院拉得緊,庾汾九那張還算好看的臉,分分鐘破相,變成大花臉。
鄢殊昨夜也咳血咳了一夜,今天能緩過來已是不易,暴打庾汾九一頓后,心情是舒暢不少,身體卻有點跟不上,強撐著一口,道:“你知不知道,她見你每見你一回,回來就是高熱不退,渾身出紅斑,你知不知道她本可以再活幾年,可是你一次次的出現(xiàn),簡直是在趕她去死,她時日無多了,你就可憐可憐她,放過她吧?!?p> 庾汾九被打得渾身軟綿綿的,縱使聽到鄢殊難得低聲下氣地求他,他也不曾想過放棄,他順順氣,又痞里痞氣道:“大舅哥,讓我這個月二十八娶了玳玳,我會有法子救她的?!?p> 狗屁,憑他家徒四壁?憑他游手好閑?連現(xiàn)在玳玳吃的藥都抓不起,何況讓玳玳下嫁與他,不是在催她去死嗎,還想救她,下輩子都別想。
鄢殊被管家攙著,才有力氣站穩(wěn),對庾汾九嫌惡極致,說話都是用丹田發(fā)力,字字擲地有聲:“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好的,大舅哥,反正我已經(jīng)做了三天三夜的夢,要我多做幾天也無所謂。”庾汾九笑得那叫一個乖巧,大舅哥的話怎么可以不聽呢?
汾九一口一個大舅哥叫得殷勤,把鄢殊煩得直翻白眼,想罵點別的,看到他死乞白賴的樣子,又覺得十分浪費口水,“扔出去,給我扔到菜市場的東大門的臭水溝里去!”
菜市場東大門,殺豬運河鮮的聚集地,腥臭無比,蠅蟲紛飛,水溝黑臭,有殺豬場流出來的臟水,有各類死去河鮮的尸體,發(fā)酵了幾百年,沉淀了厚厚的腌臜淤泥,腳踩進去,是拔也拔不出來,丟進這樣一條陰溝溝里,庾汾九掙扎了半個時辰才爬出來,先去小河里搓去一身淤泥,回家足足用了他四塊肥皂團,六大鍋熱水,皮膚被搓破皮,還是可以聞到豬屎味,魚腥味,emmm,小不忍則亂大謀,看在鄢殊是大舅哥的份上,他忍!
……
藺凰來剛踏進泓崖的臥三閣,就見平日喝茶賞花的庭院停了一條尸,明明有兩米長的白布,卻只蓋了一半,露出爬滿蛆蛆的膿腫腦袋,大清早的真是讓人倒胃口,他才不去理會,徑直走進里屋,他差點忘了下午有課,早上出門才想起來,趕緊想想可以給新生上什么藥理知識。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黃扶幼來了,拿著三天就背完的斬妖紀,進門時看到昨晚的尸體,趕緊翻到書的驅(qū)蟲篇,近距離一比一對照,果然,上頭的蛆蛆跟書里寫的一模一樣,寄尸小蛆,長不過指甲蓋,色青白,饞腐氣,喜吃早夭者糜肉,以蛆蓋體,肉雖腫脹腐爛卻可不臭,蛆附尸養(yǎng)至八日,會發(fā)出毒液,腐蝕尸體骨肉,屆時蛆與尸共成血水。
“多此一舉,既用小蛆覆尸,又拋尸,為何不讓小蛆直接腐蝕完尸體呢?可以毀尸滅跡,又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嘖嘖嘖,那人肯定笨死了?!秉S扶幼自說自話,讓里屋的藺凰聽見了,他叫了她進去。
藺凰:“外邊的尸體是怎么回事?”
黃扶幼:“啊,師父你還不知道嗎?昨晚在后山發(fā)現(xiàn)的。”
藺凰:“后山?”
黃扶幼:“是啊?!?p> 能想拋尸拋在泓崖后山,說明他對泓崖墟的地形很熟悉,又能知道用寄尸小蛆蓋臭味,說明不是個靈修之人,就是個邪道中人。
他還是去檢查尸體,掀開白布,露出孩童全貌,小蛆未溶解骨肉,表明寄生不夠八天,從蛆的長勢來看,寄生頂多四天。
從尸體上看,污綠膚色,顏面腫大,眼球突出,腹部膨隆,死亡時間應(yīng)該超過十天,再加上最近天氣干燥涼爽,時間還可以往前推。
“扶幼,你剛剛有碰他嗎?”尸體已呈巨人觀,體內(nèi)充盈腐敗氣體,易炸有毒,從后山被他們折騰下來,又被他們?nèi)釉谶@里,頂著個漏風的防護罩,吹了一夜的風,尸體還能平整完好,也算半個奇跡。
“沒有,粥粥師姑在十三閣布告欄貼了告示,不準我們碰?!备媸旧蠈懯w有毒,且把毒字加大加粗,形象生動地外加三個大大的“?。?!”感嘆號。
昨晚濛晝跟清風他們連夜安排學生把尸體從后山抬下來,是廢了一番功夫的,天黑路陡,好在有陸清風施法在尸體上加了個漏風的防護罩,不然就昨晚王箬跟汪眉奉兩人一抖一抖地走法,尸體早就不知道被抖到哪里去了,肯定有人會問,為啥子不等第二天讓藺凰上山去驗尸,非要大晚上要抬下來呢?
呃,這個嘛,不知道哇,陸清風和夷則都說要把這條尸給搞下去,那就搞嘍,反正也是王箬和胡如輕他們出力。直接扔在臥三閣也是陸清風的意思,反正最后也是藺凰驗,省得藺凰還要跑來跑去的,也省得小風風自己看到這么多蟲子,犯密集恐懼癥,反正就是小風風想把事情推給藺凰搞,他就開個頭,收個尾,過程不重要,愛咋搞就咋搞,別叫他就行。
陸清風不想管,藺凰還嫌麻煩呢,他才不會讓這么影響心情的東西擺在賞花的庭院里,忒擾雅興了。
可他不想搞,黃扶幼明顯興致很濃,她慣性三連問道:“師父,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殺的?兇手會不會是我們墟里的人?”
藺凰被問得有些頭大,很想回她一句鬼知道,他不過回趟蓬萊,給各個山頭的草木澆了澆水,順便給邈邈投了投食,鏟了鏟屎,仿佛缺席了一個世紀,憑空來了這么多事,頭疼。
“這些尚未清楚,詳情要等我晚上具體深入解剖?!?p> “那我晚上可以來打下手嗎?”黃扶幼倒不是要獻殷勤,打她出生以來,連殺豬都沒看過,非常好奇這個過程,要是能來打下手,遞個工具什么的,再觀摩上一番,哇靠,她又多了一個可以跟師弟師妹吹的事跡啦。
“不用,太臟了,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是不要看的好?!碧A凰怕到時要是尸體炸了,黃扶幼反應(yīng)不過來,被傷到就不好了,這么深得他心的徒弟,世間已無二。
他給尸體蓋上白布,在陸清風施的防護罩上附加了道防風控溫的護膜,恒溫控制,保鮮更持久。
黃扶幼挺想說她不怕臟的,想想還是算了,免得到時候給她師父添亂,明明她沒碰過尸體,但還是被藺凰抓去洗手,還是用糯米水加醋洗的,在他的注視下,把洗手七步驟統(tǒng)統(tǒng)走了一遍:搓手掌,洗手背,洗掌心,洗指背,洗大拇指,洗指尖,洗手腕,把雙手搓得賊干凈。
藺凰拿來手巾幫她擦干手,黃扶幼突然記起斬妖紀上的一則內(nèi)容,于是問他:“師父,到時候可不可以給我一條小蛆,以作收藏?”
她要收藏一條小蛆這事,讓藺凰哭笑不得,“收藏什么不好,干嘛要收藏從死人身上爬過的蟲子?”
黃扶幼不好意思地笑了,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我看斬妖紀上說,它從鴻蒙初始就有了,是個源始蛆蟲,如果從尸體取下來,然后馬上放進朱砂鹽水中,壽命可長達百年,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比比我跟它誰可以活得久?!?p> “是真的,我養(yǎng)過?!碧A凰不止養(yǎng)過一條,是整整一玻璃缸,這要是被小風風看到整整一缸在蠕動的蛆蛆,八成得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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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山一霸
要不要挑戰(zhàn)一下日更呢 哈哈哈,我怕腦洞開大了,圓不過來,更沒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