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沒問過阿嫵的喜好。”

　　“阿嫵覺得粉鉆如何？”

　　顧以寒的聲音依舊溫和，透著幾分不自覺的寵溺，但越來越慢、甚至還開始一頓一頓的語調都能說明，他的狀況越來越糟。

　　他幾乎連抬頭看她的力氣都沒了。

　　卻還是想多看她幾眼，只好努力凝聚目光，貪戀的盯著她越來越朦朧的精致面容。

　　眼前越來越黑。

　　顧以寒卻還是不愿意就這樣昏過去，他在等，等他的阿嫵給出一個回答。

　　只不過，對方紅唇抿起，眉頭輕輕皺，怎么看都沒有要說話的樣子。

　　顧以寒又一次咳嗽一聲，這一次，帶著血。

　　這對于從前的他而言，幾乎是家常便飯。

　　但如今，他并不想讓阿嫵見血、見到他狼狽的模樣。

　　顧以寒不知哪兒來的力氣，驀地低頭，一只手撐著墻面，立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另一只溫熱的手心則是覆在了蘇嫵的眼睛上。

　　這一刻，顧以寒心中只剩一個想法：她的臉可真小啊。

　　這里沒有手帕，顧以寒只好抬手，一把擦掉唇角的血珠。

　　蘇嫵沒料到顧以寒會突然遮住她的眼睛。

　　但此刻，顧以寒的身體好像極其虛弱，不堪一擊，所以她并不敢下手將人推開。

　　“到了用藥時間，你先冷靜點。”蘇嫵長睫輕扇，這一細微的動作，在顧以寒的手心漫開絲絲癢意。

　　顧以寒再一次咽下喉間的腥甜味道，發出一道低低的聲音：“或者，阿嫵更喜歡別的？”

　　“都聽阿嫵的。”

　　“阿嫵喜歡的，我也一定喜歡。”

　　男人虛弱無力的聲音入耳，聽的蘇嫵心頭也是一陣觸動。

　　但是……

　　她又想起了母親死前的場景。

　　鮮血染紅白裙，而她的胸口則是插著一把長劍，因為疼痛，面目猙獰，卻依舊死死地扣住她的手，用盡全部的力氣，告訴她——

　　“小嫵，不要學阿娘。”

　　“男人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再然后，再然后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的阿娘便被那人沿著地，拖了出去。

　　蜿蜒一路的血跡。

　　蘇嫵眼中猝然漫上幾分猩紅，心頭一瞬的觸動也在此刻消失殆盡，轉而被一抹冰涼所替代。

　　“我喜歡，不結婚。”

　　蘇嫵歪頭思索一瞬，因為看不見顧以寒，她說話也多了幾分底氣。

　　咳咳咳……

　　顧以寒的咳嗽聲猛地加快。

　　蘇嫵心頭一怔，怕是不能再耽誤了，索性直接抬手，拉下男人寬厚的手掌，準備上去渡靈氣。

　　然而，在剛睜眼的那一剎那，蘇嫵就恰好瞧見了顧以寒猝然倒地的場景。

　　前一刻還在和她商量去定做戒指的男人已經緊閉雙眼，無力的癱倒。

　　捏緊的拳頭松開。

　　所以他手中的戒指也隨之掉落在地，正好滾在了蘇嫵的腳邊，鉆石折射出好看的光。

　　蘇嫵終于回過神來，把戒指重新撿起來而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因為沒有及時輸送靈氣，再加上太大的內心波動，所以才會突然間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