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嵇羲帶著齊安來到了桃夭家旁邊的桃林中。
桃夭從家中走出時,一眼就瞧到了桃林處的主仆二人。
似是不可置信,直到嵇羲揮了揮手后,桃夭才回過神來。笑著跑過去,與嵇羲道:“漙兮說你去金陵要一月之久,怎的半月剛過就回來了。”
嵇羲嘴角勾了勾,眼中帶著笑意道:“那丫頭,一心只想著玩,哪會記清我們是怎么說的。”
說到漙兮,桃夭還有些奇怪,左右看了看,“怎么今天漙兮沒有跟你過來,平時來的可積極了。”
“她被他哥勒令著在府中習字了。”
桃夭聽了,不可思議道:“她不是最討厭讀書?就這么乖乖的習字了。”
“看來這些天你們相處的很好啊,連她最討厭什么都知道。”嵇羲并沒有回桃夭的問題,反而語氣有些奇怪。
桃夭不解嵇羲話語中的意思,回道:“對啊,漙兮很好相處的,而且我喜歡玩的事物她都喜歡。”
一旁的齊安聽著自家主子吃醋般的話語,再看看面前的姑娘一點都沒覺察到的樣子,不禁在內心感嘆道自家主子真不容易。
“可否與我去桃林逛逛?”不想再談這些旁事,嵇羲詢問著桃夭。
“可以啊。”
于是二人相攜著往桃林中走去,齊安識相的沒有跟上。
行走在桃林中,眼眸轉動,看了看四周,桃夭想起與嵇羲認識時還是桃花盛開的時候,如今卻是早已凋零,不禁有些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
“是啊,轉眼間我們也認識這么久了。”嵇羲忽然站定,靜靜的看著桃夭,桃夭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正想詢問之際,卻見嵇羲從袖口中拿出一物件,細細一看是個簪子。
“這是我在金陵時看到的,當時看上去覺得挺配你的。”把手中的簪子遞到桃夭面前,桃夭驚訝的看著嵇羲,心中慌亂,不知是該接還是不該接。
躊躇間,又聽到嵇羲問道:“可是不喜歡?”
嵇羲見桃夭遲遲不接,雖表面秉著一副冷靜的模樣,內心卻也是有些緊張的。
桃夭被嵇羲這么一問,連忙說道:“沒,我很喜歡的。”
“那就好。”嵇羲似松了口氣,又把簪子往前送了送。
桃夭會意,紅著臉接過,小聲道:“謝謝。”低頭細細的打量著手中的簪子,竟是白玉做成,簪子上還刻著精致的花紋。
終是沒忍住,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嵇羲,你為何會想著買給我。”
嵇羲眉眼含笑,“或許跟你一樣,你那時為何想帶我去見這江南的煙雨,我就是懷著你當時的那種心情想買給你的。”
桃夭當時還不甚明白自己為何會想讓嵇羲見見這煙雨風光,可現在卻早已懂得了自己的心思。如今聽嵇羲這么一說,不禁隱隱猜測到嵇羲的心意。
可小姑娘又有些忐忑,嵇羲雖是那樣說著,可也沒明確表達出來,就怕這些想法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看著桃夭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手中還不停的撥動著簪子,顯然心神不寧的樣子,嵇羲有些無奈嘆道:“我都表現的這么明顯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桃夭心中一跳,慌張抬頭,看向嵇羲:“我……”
“我什么?”嵇羲直視著桃夭,似笑非笑的問道。
“你不說直接點,我怎么明白。”桃夭閃躲著眼神不敢看嵇羲。
嵇羲有些無奈,扶額道:“你可真是……”搖了搖頭,拉過桃夭的手,一雙眼睛真摯的看著眼前桃夭,“我心悅你。”
倏忽,桃夭覺得周圍環境寂靜了幾分,大腦一片空白,只余嵇羲的話語一直在腦海中流轉。
桃夭愣愣的看著嵇羲。
看著桃夭呆傻的樣子,嵇羲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喂,你傻了?”
哪知回過神來的桃夭,一手扶著自己的額頭,紅著臉,快速的回了句,“你才傻了。”就匆匆地跑走了,可嘴角的笑意卻是止也止不住。
嵇羲看著桃夭逃竄的背影,有些好笑,遂跟了上去。
嵇羲走出桃林時,桃夭早已經跑得沒影了。
正巧這時虞父從外邊回來,看見嵇羲,笑著招呼道:“修然今天怎么過來了。”
嵇羲笑著回道:“許久沒來桃林逛逛了,今天特來瞧瞧。”
“這樣啊。”虞父沒有懷疑。又因也許久沒見過嵇羲了,加之先前嵇羲的病因一直壓在心底,有些疑問,今天既是碰見了,是以開口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嵇羲有些訝異,沒考慮多久,就點頭答應。
桃夭聽到動靜從屋中出來時,二人已經一前一后的走到虞父的書房去了。
書房里,虞父請嵇羲坐下后,就直接說道:“修然可還記得,前些月時我曾給你看過病。”
嵇羲自是記得的,他醒來時齊安就把經過都跟他說了,“說來,那時還要感謝虞伯父。”
“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的責任,沒什么好感謝的。”虞父擺擺手道,接著一臉凝重,“你的身體時好時壞,可是余毒作祟的緣故,這些月來,我翻遍了祖上留下的古籍和眾多醫書,卻還是不知道這個毒是什么。”
嵇羲從聽到虞父說起余毒時,就恍然想起桃夭有一次與他說過,要讓他爹爹來治好他的病。如今坐在這書房中,竟覺得小姑娘像是做到了似的。
“這個毒,我至今也不知是何毒?”嵇羲一臉平靜。
“不瞞虞伯父,因家父在上京城還算有些人脈,是以有請過宮中御醫院的太醫們來瞧過,也都沒看出來這是何毒。”
“那可否告知你是什么時候中毒的。”
“我五歲那年吧。”嵇羲低頭把玩著腰間掛著的羊脂玉佩,“我自小體弱,湯藥不斷。后來身邊出現內鬼,毒就是在那時下在藥里的。萬幸發現的及時,當時毒倒是被逼出來不少,可這余毒卻是難消。好在太醫們也說了,這毒怪是怪,只要沒什么大變故,好好養著就行。”至于這大變故是什么,誰也說不清。
“唉!”虞父嘆氣道,“說來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病情……”
二人又在書房內談了許久,直到外面的敲門聲響起書房里的說話聲才停了下來。
虞父打開門一瞧,發現是自家女兒。
原來是桃夭見虞父與嵇羲二人在書房談的太久,小姑娘內心有些焦慮,又擔心是不是虞父聽到了今早自己與嵇羲在桃林中說的話。于是等了許久還不見書房中二人出來的桃夭小姑娘,敲響了書房的門。
事實證明,桃夭小姑娘想多了。
搞清楚緣故后,被虞父問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桃夭只能含糊道:“沒,沒,就是該吃午飯了。”
嵇大公子在一旁笑著不語,像是明白桃夭心中所想一樣。惹得桃夭小姑娘兇巴巴的瞧著他。
“既是這樣,修然就在我這留飯吧。”虞父并沒有注意到嵇羲桃夭二人之間的小動作,開口與嵇羲說著。
嵇羲笑著拒絕,“多謝虞伯父美意,只不過家中友人尚在,不便留下。”
虞父知曉了原因,也不強求。
嵇羲遂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