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人民醫院，姜曼后背傷得不是很重，被砸到的地方有些紅腫，但可悲的是，花瓶碎片劃到了臉，劃得很深，縫了三針。
周子莫看著姜曼臉上的傷口逢合完后，便出去等著了。
鮮紅的傷疤攀爬在姜曼嫩白的臉上，那么刺目，刺目到讓周子莫煩躁地抓緊頭皮，他真的，無以為報。
姜曼趴在病床上，安靜得任由醫生在她背上涂涂抹抹。露出遮著紗布的臉，無神地望著病房的墻。
“疼嗎？”
女醫生已經很輕地在她背上擦藥了，可還是怕她疼，說話聲很溫柔，像是看出了姜曼眼中的悲涼，一慣利索的作風也用不上了，別再驚到這個可憐的姑娘。
“不疼”
“你也別太難過，拆了線之后先抹藥試試，會變淡的”
回答醫生的是姜曼的沉默。
再好，不過也只是變淡而已。
來的時候是周子莫送過來的，潘少博誤傷人后有些膽怯，躲在公司不敢跟來。
無奈之下，周子莫將此事告知了于正潔。
“什么？潘經理怎么會無故傷人？”
“我激了他幾句...”
“........周子莫，我上次怎么跟你說的！你一個人打架不夠還要拉上我的員工嗎？！”
“.......對不起......”
周子莫這句對不起說得有些哽咽，他知道錯了，云豈也說了別沖動別沖動，可他怎么就不聽呢？
于正潔聽出了周子莫語氣里的愧疚，也終是軟下語氣來，卻是不容置疑地對他說：
“總部這邊我也可以回去了，你就呆在L市任命分部經理，至于小姜，給她放假，什么時候她想上班，再讓她跟著你，若是她的這輩子因為這張臉給毀了，她要是不嫌棄，那她就是我的兒媳”
“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就負責把她臉治好了，人家是為了救你才變成那樣的！”
“我傾家蕩產給她治臉行了吧！”說著周子莫掛斷了電話，煩躁到恨不得將手機摔了。
反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云豈。
這時醫生在病房喊周子莫進去，等他進去時姜曼仍舊趴在病床上，背上赤裸著，粗粗一瞥還是看見了紅腫的一片，周子莫連忙看向醫生。
“醫生您叫我？”
“嗯，你女朋友再躺會，等藥干了就可以走了，這是藥單子，你先去把藥取上，回來我告訴你怎么用”
說完醫生又轉身在病歷單子上寫著什么，周子莫也不好執著于“女朋友”的稱呼，轉身出去了。
等周子莫再次拎著藥進來的時候，姜曼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病床上等著了，安靜的出奇，醫生交待事項的時候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子莫只好一一攬下了醫生所有的囑咐。
..........
“你不應該沖上來的，我是男人，就算砸著我也傷不了多重”
回去的路上姜曼還是安靜不說話，雖然裴云豈平時也這樣，但周子莫還是很在意，姜曼的沉默，明顯就是情緒不對勁，而且還是因為自己，這姜曼要是因此而想不開，他罪過可就真大了。所以他盡可能地找著話題，想辦法讓姜曼開口說話。
“剛才給我媽打電話了，她說會放你假，等你什么時候想上班再上”
“餓了吧？這都三點多了，中午也沒吃飯，要不先去吃飯？”
“姜曼，你別不說話，你這樣我心里真的很難受”
周子莫已經低聲下氣了，說了半天沒見反應，恢心喪氣地也準備沉默，不料姜曼開口了：
“你不必自責，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周子莫抬頭看著姜曼，像是看到了一縷希望，笑了笑說，“放心吧，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臉”
兩人回到酒店，裴云豈已經等在房間門口了，下午聽到周子莫和于正潔的對話，才知道姜曼受了傷，周子莫付了網約車的錢后便知道他倆回來了，等在門口，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怎么站在這兒？”
周子莫繃了一天的弦，在見到裴云豈后終于松了下來，語氣極盡溫柔，落到姜曼的耳朵里，臉上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剛好出來，你們回來我就不出去了”。
姜曼不知道裴云豈有操作系統的事，所以只能撒謊掩蓋一下，隨后她又望向姜曼，
“受傷了嗎？要不我們住一間吧，我也可以幫你處理傷口什么的”
裴云豈知道她背后有傷，在他倆回來時就想到這個辦法，換藥的時候她們兩個女生也方便，怕姜曼不肯主動要求，裴云豈這才熱心過頭的問了出來。
落到姜曼耳朵里卻怎么聽怎么不舒服，總覺得她不會如此好心。
“不用了，子莫幫我就可以了”
“可是姜助理，你背上的傷我不方便”
周子莫最不想欠的便是人情，錢好還人情不好還，可這次欠的人情卻偏偏這樣大，大到好像有密密麻麻的絲線纏得他無法呼息，因為人一愧疚就很容易失去原則，希望他的原則，可以守住。
已經要走到房間門口的姜曼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轉身望著周子莫，勾了勾嘴角：
“那就讓它爛著吧”。
說完刷卡進屋一氣呵成，留下無措的裴云豈和無奈的周子莫在外一言不發。
安靜了一會，周子莫嘆了口氣：
“你先進去吧，她剛受了傷說話不好聽，你別搭理她，我過去給她送藥，一會過來”
“哎你等會兒”
裴云豈叫住周子莫后轉身進屋，拿了一個保溫盒出來，
“知道你們沒吃飯，我燉了排骨湯，你拿過去一起吃點，就說是你訂的外賣到了，別說是我燉的”
周子莫拿過飯盒，不利索地抱了抱裴云豈。
“謝謝你，云豈”
“快去吧”
裴云豈有超于常人的能力，可以通天文，曉地理，知過去，獨獨不能預知未來，只有用可憐的第六感，望著周子莫的背影，感知他倆的盡頭是不是快到了。
周子莫進到姜曼屋后，臉瞬間冷了下來，放下東西直直地望著姜曼。
“姜助理，你的臉我說了會幫你治好，這是我唯一能彌補你的方式，如果你還想要更多，那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免的到了最后得不償失！”
姜曼聽后對著周子莫瞪圓了眼，豆大的淚珠掉出眼眶，溶入紗布。終于忍無可忍，脫口而出：
“周子莫你不是人！”
“這些藥我寫個單子發給你，在L市這幾天我會幫你請個護工，好自為之”
說完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