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依面色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將那個金屬的小方盒子遞給她，眨了眨眼：

　　“吶，子雯你看看，認識這個東西嗎？”

　　梁子雯本來在說出口的一瞬間就已經后悔了，但是看著阮棉依的表情沒有一絲端倪，手指蜷縮了一下后毅然決然的接了過來，看了半晌才有些猶豫地開口：

　　“空氣凈化裝置？”

　　阮棉依點了點頭，這種東西最大的用處確實是用來凈化空氣的，內含高效空氣凈化設備，能將水霧、煙霧等等氣體進行吸收循環，在各大商場均有出售，甚至如果發生火災時還能提高生存幾率。

　　而這種東西，最后將霧氣轉化壓縮成水或物質，儲存起來回收后還能進行第二次利用。

　　“那個小男孩的構成很奇特，或許是另外一種類影射的狀態，他身體的密度與內容物很顯然和我們的存在方式不同，我只是試了一下，沒想到會被完全回收吸納干凈。”

　　“不是我的功勞，那個小男孩現在還存在你手里的那個方盒子中——啊，也有可能已經被壓縮分解成水了也不一定。”

　　阮棉依慢悠悠地解釋，周圍人看她的目光分外復雜，除了年陌塵始終如一的盲目信任，其他人都對她的反應和應變能力感到驚嘆。

　　哪怕是給他們空氣凈化器，他們也不一定能直接想到它的利用方法。

　　而梁子雯則是愣了一下，燙手山芋一樣將盒子重新拋給阮棉依，可是她卻是出奇的平靜下來，因為阮棉依同樣是靠外力而已，如果讓她來，她同樣也可以。

　　穩穩接住小金屬，阮棉依本想等到找到一個實驗室后再仔細研究，可是她搖晃時里面傳來的撞擊聲卻不像是水，更像是另一種金屬或是其他堅硬物體的碰撞。

　　不可能啊，她當時入手的觸感可不像什么粉塵或者灰燼，明明是有密密匝匝的水霧包裹她的感覺，怎么可能變成固體呢？難道是冰塊？

　　或許是車中的氣氛太過安逸，阮棉依按下了打開盒子的按鈕，里面直接滾出一個有多個棱角的漂亮結晶，呈現出瑩潤的綠色，看起來晶瑩剔透。

　　可是為什么是結晶體呢？為什么是綠色呢？奇奇怪怪的，這個東西……有毒嗎？

　　阮棉依思緒有些混亂，隨后直接將結晶體放入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罐中，揣入口袋后嘴角有些上揚：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明明那種水一樣成分的觸感卻能直接凝結出固態？看到它們所謂“器世界”確實是一個全新的領域，能讓科技更進一步甚至有可能推翻各種原本絕對理論的好地方。

　　不對，應該說推翻原有理論，科技才會更進一步嘛……哪有什么絕對理論呢？

　　“綠色？嘛啊……”

　　年陌塵看著她的動作原本并未出聲，可是就在阮棉依已經打算閉目養神的時候，他還是開口了，只是說出來的話有點滑稽，讓她愣了愣只覺得好笑。

　　“陌塵，你在說什么呢？”

　　她有些愛憐的將他的發絲順了順，看著他如同貓咪般慵懶地瞇了瞇眼，只覺得分外可愛，仿佛再次看到了年幼時那個小孩。

　　“之前在說這與古老的宗教之一‘佛教’有關的時候，我稍微找了些東西。”

　　“這個宗教似乎和六有著密不可分的緣分，不論是我們現在所知的‘六根’所在，還是和它們有關的‘六識’、‘六塵’。”

　　“眼耳舌鼻身腦對應‘六識’的視聽嗅味觸意和‘六塵’的色聲香味觸法，緊接著還有與之相通的六情……”

　　眼看著年陌塵就要長篇大論起來，阮棉依原本就對這些不感興趣，連忙打斷道：

　　“停停停，我只是問你剛剛那個說‘綠色’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解釋了，我又不信教，一切事物都有跡可循，如果無法探知，只不過是因為科技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而已，可別想說動我！”

　　年陌塵好脾氣的點頭，再也沒有之前那個冷漠到如同看不見這個世間的表情，臉上是可愛懵懂的天真，帶著大男孩的清澈氣質，干凈而美好。

　　他指尖挪到她手中還未來得及收起來的木盒上，輕輕點了點繼續開口：

　　“我也想不通到底有何聯系，不過佛教中還有‘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它們是有代表色的，分別是白、綠、黃、藍、紅、黑藍，而這個綠色，不恰好對應了‘嘛’的顏色嗎？”

　　“綠色可凈除阿修羅道中之忌妒，斷除斗爭之苦，有沒有覺得和我們之前遇到的分裂狀態很像？雖然不知有何聯系，不過我總覺得或許我們得知了不得了的東西。”

　　阮棉依愣愣地看著木頭盒子出神，突然想起之前那個小女孩，不由得有些懊惱起來：

　　“這樣說來之前那個小姑娘應該是白色石頭？那又是什么意思呢？我們根本沒有得到啊……最后她被你手上的鬼工球給吃了吧？”

　　年陌塵想了想翻出了鬼工球，最后使勁倒了兩下，他貼著鬼工球的手掌不動聲色地滲入一縷一縷的黑色，最后在阮棉依期待的眼神中，鬼工球里掉出了一個白色而圓潤如同珍珠一樣的小珠子。

　　“給你。”

　　年陌塵絲毫沒有據為己有的打算，直接將小東西遞給阮棉依，阮棉依眼中全然是興趣和略帶狂熱的期盼，只有些心不在焉的隨口問道：

　　“白色，又是什么呢？”

　　年陌塵往后倚了些，手掌還搭在鬼工球上，如果仔細看過去，那鬼工球甚至還有些顫抖。

　　“好像是凈除在天道中之驕傲及我執，斷除墮落、變異之苦。倒是挺像那個變化多端的小姑娘的，引誘人墮落……”

　　他最后的尾音有些意味深長，阮棉依沒有聽出來，只是將白色珠子同樣放入一個小玻璃罐中，一臉的心滿意足。

　　這些晶體可都是研究的好材料，可千萬不能丟了。

　　久遠的信仰和宗門？如此說來，她是不是能窺見那其中小小的一角了呢？

　　“我們下一個去哪？”

　　前面傳來尹然那大喇喇的聲音，自從有了吳韻后，他似乎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看起來好像一個恪盡職守的騎士，倒是吳韻有些不自在，總是看著窗外卻不看他。

　　“我看看，地圖上最近的好像是這個。”

　　路鳴莞很快翻出照片對照起城市地圖，找了半晌指著一個地方開口道。

　　幾個人都湊了過去，看著那個地方卻有些面面相覷起來——

　　總感覺意外的，有些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