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開門聲，顫抖的聲線讓幾個人都愣了愣，那不可思議的語氣仿佛碰到了什么神跡，看過去時就發現一個同樣身著銀色制服的女人姿勢怪異的僵在那，看到他們的瞬間眼淚直接就落了下來。
這夸張的情緒和奇怪的肢體扭曲讓梁子雯嚇了一跳，本能的以為遇到了瘋子，就往尹然身后躲時，阮棉依卻是看著門外那些奇怪的刻痕歪了歪頭，最后聳肩抬腿走了過去，安慰似得拍了拍那人。
“沒事了，放輕松。”
她這個動作，很明顯是被人推出來的，來不及扳直的腿還有些顫抖，手無措地抓著自己的衣服，頭發凌亂衣衫襤褸，甚至眼眶周圍都有些發黑了。
不僅被推出來查看情況，甚至好像還受了欺負。
“這里只有你一個人嗎？”
阮棉依見她顫巍巍地站直，最后愣了好一會，直接撲過來抱住阮棉依就嚎啕大哭，聲音里帶著潰不成軍的歇斯底里，好似要把委屈都哭干凈。
在這一瞬間，她的眼角余光仿佛看到有人出了便利店，來不及反應，不算好聽的聲音跟著響了起來。
“喲，沒想到是個漂亮的醫生？看起來年紀不大，實習生？”
流里流氣的調調，仿佛確定了沒有危險，一邊從那內門里走出來一邊大搖大擺的系寫皮帶，那模樣仿佛剛剛方便完，十分愜意的樣子。
阮棉依視線往上，看到的就是一個有著勾下巴厚嘴唇的男人，他染著金燦燦的黃頭發，發根處已經起了原本的黑色發絲，他剛一出來，后面陸陸續續又跟出來兩男一女，都帶著同等倨傲的神情。
而當他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懷中的店員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攥得阮棉依的白大褂都起了皺。
阮棉依沒有理會出來的人，小心的拍著女店員的背將她交給梁子雯，見梁子雯完全猜不出發生什么的單純模樣，只輕輕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
“我……跟你說話呢？不過就是個實習生而已，你以為你很牛叉嗎？”
那聲音再度響起，似乎因為阮棉依這邊人多還略微有點收斂，原本開頭的臟話被生生咽了下去，最后卻仿佛為了面子故意說了句吊兒郎當的話。
“沒有，我不是醫生?！?p> 阮棉依轉身時搖了搖頭，完全沒有攻擊性的模樣，側頭看向同樣一臉了悟的尹然，笑了笑說道：
“不是想學嗎？我想看看你身手如何?！?p> 尹然聳了聳肩，做出一個懶懶散散的打斗姿勢，左腳向前滑進一步，右腳隨即跟進，保持著同等距離突然出拳，那人似乎有些警惕早先退了一步，讓他隨即落了空。
“老了。”他嘀咕了一句，笑了笑看向那個險險躲過的人，齜了齜牙，“讓人不爽。”
步子一旋，拳左肩前打出，從左側向前成弧形路線移動擊打過去，上臂與前臂約成130度角，臂與肩平利用腿、腰、脖發力，重心移至左腳，前臂略向內旋的同肘部微向上翻，一記漂亮的左擺拳直接招呼上那人的臉，哪怕是圍觀，都能感覺到牙齒破碎的聲音。
緊接著欺身上前，他勾起笑意就是數道刺拳直接進行打擊，就在他要一記直拳附上火焰直接ko時，被年陌塵輕輕巧巧握住了拳頭。
“依依就是讓你試試，打死人就不好了?！?p> 他說的乖巧，握著尹然拳頭的手仿佛沒有用力，尹然凝在拳上的火焰都沒有消失，卻沒能灼到他的手分毫。
阮棉依看到這一幕再次撇嘴，男生就是好啊，這打架比起她來要方便的多，她力道不夠，只能伺機。
不過，尹然的拳擊，又是誰教的呢？
“你放開，這些人可是人渣。”
尹然臉色極冷，透過年陌塵的肩頭看過去，那些幾乎來不及發聲的圍觀者直接圍了上去，那個原本還不屑一顧的女人直接尖叫出聲：
“啊——神經病?。磕銈兪钦l?。∫谎圆缓暇痛蛉?？有特么爹媽生沒命爹媽養的崽子。”
剛剛在人被打的時候，倒是沒見到她挺身而出。
可惜，并沒有人理會她，年陌塵身子不動分毫，擋在那已經摔在地上的男人身前，眨眼笑得一臉單純，聲音也是如常的調調：
“人不人渣我不知道，但是依依不讓，你就最好別動手?！?p> 阮棉依有些汗顏，年陌塵這么乖順的態度怎么跟養了只小狗似得，她只不過做了個細微的要阻攔的動作，他就直接結結實實攔住了人。
“嗯……”阮棉依默默拉下兩個人的手，破天荒做起和事佬：“這些不重要，別隨便殺人。”
“死不了，頂多殘廢，這種人渣留在世上也是浪費資源。”
尹然聲音有些冷，看向阮棉依的眼神也帶了幾分防備，明明之前還仿佛緩和的眾人氛圍一下子緊張起來。
阮棉依翻了個白眼，年陌塵倒是乖乖的松了手，歪頭問她：
“要給他們治療嗎？”
阮棉依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沒必要”后看向尹然：
“首先，你自己本身也是犯罪人員；其次，公平正義不是自詡的；最后，哪怕別人犯罪，也輪不到我們來置喙，我們并不是執法人員?！?p> 尹然冷笑，眼中滾動過許多不明的情緒，抬手甩開阮棉依搭住他的胳膊，退后幾步張開胳膊往上做出無所謂的動作：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談法律？有用嗎？那些東西已經形同虛設了吧。”
阮棉依看向他，彎了彎眼睛：
“謝謝，不過法律法規這種東西，本身就是約束我們成為更好的自己的方式，它應該存在于你的心里，而不是書上的條條框框?！?p> “世界會重新規整起來的，重要的是他們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p> 年陌塵一副不太懂的樣子，不過那幾個人已經扶著那個男人站了起來，狠狠瞪了幾個人一眼，原本想要叫囂的話卻說不出來，只有他幾個兄弟仿佛勸慰一般拍了拍他的肩，攙扶著就要出去。
“就這么放他們走？”
尹然快被阮棉依圣母的模樣氣笑了，而早就習慣氛圍的路鳴莞早在他們爭吵的時候已經裝好了自己的包包，咬著一塊威化餅閑閑的看戲，不置一詞。
阮棉依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仿佛奸計得逞，就在那幾個人攙扶著要出門時，卻異變突生——
那個原本蜷縮在梁子雯懷里的店員突然抬起頭，眼睛赤紅盯著那些人，最后突然掄起一旁的椅子就向那幾個人沖了過去。
“等一下！”
這種不可控的事件第一次讓阮棉依慌了神，路鳴莞吞下最后一口威化餅，抬腿一攔，店員整個人就撲倒在地上，椅子直直朝幾個人飛去。
還好。
心下只有這個念頭，阮棉依看著外面那四人因此而停駐的腳步，緊接著一個黑影一閃，那原本還嘴里碎碎念的人驟然倒地。
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喪尸細細地啃噬著他的脖子，模樣竟是沒有尋常喪尸那么猙獰，幾個人都是一愣，跟著大聲的尖叫和逃跑，另外三人都分散開來。
“剛剛就覺得很奇怪，我就說嘛?！?p> 阮棉依絲毫不帶驚訝的語調讓尹然和店員都呆住了，那個店員顫巍巍地撐起身子站起來，腿肚子還有些哆嗦，看向阮棉依全是不解和遲疑：
“你……”
“你怎么知道的？”
尹然打斷了店員的話直直望著她，而就在店員身邊的路鳴莞雖然同樣吃驚，但是想到阮棉依那古古怪怪的推算能力也沒有多想，只是遞給店員一小罐維生素，拍了拍身邊示意她坐下一起。
梁子雯杵在那也有些尷尬，也不去看外面那些東西，左右為難了一下之后，同樣蹭到了路鳴莞身邊，透過她看向外面那啃噬的不亦樂乎的喪尸，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縮了縮脖子。
“猜的，速度變異喪尸并不會很好的控制痕跡，剛才我在門口看到尖利的五爪痕，那是還沒有神智卻速度過快的初期變異喪尸才會留下的東西?！?p> “它們還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橫沖直撞之間總會有這種磕磕碰碰的玩意?！?p> 尹然想不通，明明剛剛仿佛還在維護那些人的阮棉依為何現在卻對外面暴力的一幕熟視無睹，現在還這么詳盡的給他們解釋這種東西。
外面那低吼的威脅在她這里，仿佛就好像只是聞那鳥啼，無動于衷而從容不迫。
“如果變成喪尸，至少在現在，他們不算人類。”
阮棉依笑了笑，她確實不太會去殺人，但是如果是“迫不得已”變成喪尸，那也就另當別論了。
畢竟規則可沒有說過，人類不能殺掉喪尸。
“你好像對喪尸很了解？這才開始所謂‘末世’不久吧？”
尹然看著她幾乎不帶任何意外情緒的臉，有了些懷疑。
“你既然知道‘末世’這個詞，那我自然知道人類對‘喪尸’的描述。”
“嘁，繞這么大一個圈子，無聊?！?p> 尹然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表情有些古怪，好像是那種要笑不笑的模樣，阮棉依也不反駁，看著又要膩歪過來的年陌塵趕緊用手擋住，捏著他的臉滿是嫌棄：
“陌塵啊，你不用那么聽我的話也可以?！?p> 年陌塵眨了眨眼睛，仿佛很是茫然。
“那個，真的不用管管外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