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得頗為蕭瑟。
站在酒吧門口仍然能聽到里頭歡快激昂的音樂,里頭的人還在里面狂歡,對外面的情況一概不知。
門口出一片狼藉,燈片碎在何渺的腳邊,有些燈泡倒是還很頑強地亮著。
五彩斑斕地從下至上照耀著她。
顧予懷的視線從她臉上往下移,松松垮垮的牛仔外套,就扣了顆扣子,有一大截纖腰露出來,外套比褲子都長,底下兩條細長均勻的腿白得晃眼。
很潮。
很不良少女。
他的喉結滾了滾,移開視線,一腳踢開地上那個扒著何渺腳踝的男人。
何渺看著男人的臉,只覺得一片心茫茫。
現在嚶嚶嚶還來得及嗎?
她垂下頭,腳尖在地上剮蹭了一下,好半響,悄咪咪瞟他一眼,沒有窺出什么神色,巴巴地喃道:“那個,我喝多了,有點上頭。”
顧予懷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何渺清清喉嚨,道:“你怎么在這里?”
霸道總裁也深夜蹦迪?
顧予懷道:“路過。”
何渺突然想起這家酒吧和G集團之間只有一個紅綠燈的距離。
是挺近的。
但是:“這么晚了,你才下班?”
又忽然:“等等,上次我去你公司停車場蹲你不到,你該不會那晚上睡在公司了吧?”
真的是有點上頭,今晚何渺的腦細胞特別活絡。
顧予懷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
很愛崗敬業嘛。
韋思夢走過來,還是很擔心何渺的狀況:“沒受傷吧?”
何渺點頭,表情很認真:“受傷了。”
韋思夢一下就緊張了:“哪里?”
何渺指著腳踝:“這里。”
有一道白織的燈泡在腳邊,低頭就可以看到姑娘纖細腳踝上均有紅印子,還挺深,是最后那下掐出來的,她肌膚白,皮膚又比較薄,雖然被掐著的力道不至于傷到骨頭,但是印子一時半會兒是消不掉了的。
韋思夢是知道這個的,蹲下來給她捏了捏,松了口氣道:“沒事,沒有傷著骨頭,也沒有淤青。”
她正說著,便聽到警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警察來了。
收拾爛攤子來了。
“是誰報的警?”帶頭的警察神情嚴肅地問道。
韋思夢站出來:“是我,有人來砸場子。”她說著指了指地上。
一地狼藉里,十幾個男人,四個保鏢,還有好些個酒吧服務員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整個大門口幾乎沒有幾個落腳地,地上淌著血,腥氣撲鼻,現場一度十分慘烈,十分震撼。
警察許久沒看到過這樣的斗毆慘狀了,驚訝了一下,轉身讓同事叫救護車,然后問:“鬧事的是哪幾個?”
“那十二個穿黑衣服的。”
警察點點頭,叫人把地上一個傷勢較輕的鬧事者拉起來,打算帶回去審問。又掃一眼現場唯一沒有受傷的三人,對著那個纖細嬌小的道:“你沒參與的話就趕緊回去吧,小小年紀以后少來這種地方。”
打爆全場的何渺:“……”
地上一個男人掙扎起來,喊:“就是她把我們打成這樣的!”
警察又驚了,不可思議:“你一個人打的?”
何渺搖搖頭:“不是的,還有地上的保鏢和服務員,他們也打了的。”
若不是那些男人跟她打之前早掛了彩,好些個已經是撐到極限了,她一個人扛十二個,恐怕不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
警察同志沉默兩秒。
何渺小心翼翼地看著警察,道:“警察叔叔,是他們先鬧事的,我這也算見義勇為,不會記大過什么的吧?”
警察看著小姑娘濃郁妝容下仍然藏不住的清澈雙眼,闖了禍的孩子般無措又理直氣壯的表情,一時間也不忍責罵她,何況他心里也覺得小姑娘見義勇為沒錯,就是實力驚人。
于是警察叔叔的聲音溫和了些:“這個還要看具體情況而定,但記大過肯定是不會的。”
地上的一群男人咬牙切齒,心里咆哮――你們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騙了啊啊啊!
最后警察帶著其中一個鬧事者以及兩個姑娘上警車,打算回警局把事情詢問清楚,做個記錄。
何渺剛跟警察走出去沒兩步,就聽到顧予懷的聲音:“警察同志,我也參與了事件。”
警察一看這就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深覺頭疼,道:“你是哪一方的?”
顧予懷對上何渺看過來的眼,輕笑一聲:“見義勇為那方。”
警察松口氣,道:“那麻煩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